。而那迷幻的乐声,似乎一刻也不曾停下。它很远,但很清晰,任何杂音也盖不过它。
火车进站后,刺耳的拉闸声令他惊醒。还好,只是一瞬的失神,并没有真正睡去。但那不知来源的乐声也消失了。白冷在座位上等着人们纷纷下车,直到最后才从架子上拿起自己的东西。
下了车也是一样的吵闹。刚才的噪音将乐声掐断,他无从寻觅是何处而来的了。远处有鼓点声,可能是哪支锣鼓队在为过年彩排,锣声偶尔插进来,一阵又一阵。这都不是他听到的声音。白冷所听到的,应该是更悠扬、更舒缓,更能让人放松下来的曲子。
就好像儿时母亲哄着自己入睡时唱的儿歌一样。
那旋律确实相似。可是,就连白冷自己也不记得具体怎么哼唱了。他清醒过来,那一切的回忆就如梦般荡然无存。而且究竟是何种乐器,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只觉得很熟悉,自己一定是听过的。
车站口有很多拉黄包车的。这么久没回过家乡,竟然连拉车的都这样泛滥了。他的故居离车站很远。虽然都在郊区,却是一西一北的程度。
他要去的地方,年轻的车夫半晌没听出来。旁边一个蓄了胡子的中年车夫说,那地方已经改了名字,成了附属的村,现在的人们都称西村。小伙子这才反应过来,热情地招呼他上车。一开始,他们还闲聊了一会儿。车夫说他没什么行李,却知西村的旧称,看不出是回乡探亲的人。莫非是替朋友来?白冷不知怎么回话,干笑了两声。
车夫跑了很久,久到白冷开始怀疑,这小小的县城也扩张到如此规模了吗?还是说他离家太久,一切都显得陌生,才让体感时间被拉长了?
下了车,天还亮着,但太阳明显挂在西方的天空了。村子这边比县城冷清太多。除了每家每户门前挂着灯笼,看不出更多过年的气氛。街道上混杂着各种饭菜的香味,玩倦的孩子们纷纷被勾回了家。他站在街口,涌起一种恍惚的隔阂感。
这边儿甚至没怎么发展。明明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但为什么……
他不是第一次回来。上次来到这儿,还是十几年前。那时自己还不到二十多岁吧。似乎是跟着羿家办事,途经此地,想着过来看看。冷家大院还在,只是仅从外面看,也破败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