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议事之后,我再也按捺不住,大步流星地闯入吴侯的书房。他独自凭窗而立,望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和浩渺的江水,年轻的背影显得异常沉重孤寂。
“吴侯!”我的声音因激愤而有些嘶哑,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金石之音,“休听那些腐儒妄言!江东三世基业,乃老主与伯符将军沥尽心血,一刀一枪搏杀而来!岂可拱手送与曹贼?张昭辈所言,是欲陷主公于不忠不孝之地!我江东岂无热血男儿?我黄盖虽老迈,筋骨尚硬!愿领本部兵马,为先锋,与那曹贼决一死战!头可断,血可流,此膝绝不向国贼屈半分!”
我单膝跪地,抱拳请命,头颅高昂,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吴侯的背影。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江风穿过窗棂的呜咽,和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声。片刻,吴侯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仍有忧色,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却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那是一簇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火苗。他没有立刻扶我起来,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沉重如千钧,复杂难言。我知道,他肩上的担子,比山还重。但我也知道,我掷地有声的话语,连同周瑜、鲁肃他们的主战之声,终究在他心中激起了不甘的波澜。江东猛虎的后裔,骨子里流的,终究不是屈服的血!
战与降的天平,在惊涛骇浪中艰难地寻找着支点。直到公瑾归来。那夜,大都督周瑜的帅船上灯火通明。我奉召踏入船舱时,里面只有公瑾一人。他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江防图前,身姿挺拔如松,烛光将他修长的影子投在图上,覆盖了大片北岸的土地。
“老将军。”他转过身,脸上并无寻常的儒雅笑意,只有一片沉凝如水的肃杀,“曹军势大,楼船连锁,已成巨兽。强攻,无异以卵击石。”
我的心猛地一沉。难道连公瑾也……?
“然则,”他话锋陡然一转,眼中精芒爆射,如同淬火的利刃,“巨兽虽猛,却失之灵动!铁索连环,固若金汤?哼,此乃作茧自缚!一船起火,则百船皆焚!”
我的呼吸骤然屏住。火攻!这两个字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瞬间照亮了我焦灼的心田!是啊,北军不习水战,将战船首尾相连以求平稳,却不知这恰恰是自掘坟墓!长江的风,此刻仿佛带着硫磺与焦油的气息,吹进了我的鼻腔!
“欲行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