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隔着湿透的襁褓,能感受到那微弱却急促的心跳,还有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碎的啼哭。我下意识地收紧臂弯,将那小小的生命紧紧护在胸前,用自己的身体为他遮挡飞溅的血雨腥风。低头看去,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哭得通红,眼睛紧闭着,泪水混着不知是谁的血污,糊满了脸颊。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痉挛的悸动攫住了我的心脏。这……就是少主!是主公的血脉!是将军拼死也要守护的未来!
“走!”将军的吼声如同炸雷,再次劈开混乱。他横刀立马,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死死挡在追兵之前。
我猛地回神,一手死死护住怀中啼哭不止的襁褓,另一手奋力抄起地上的青龙刀,只觉得那熟悉的重量此刻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圣的使命。我大吼一声,招呼着身边仅存的几个弟兄,转身朝着当阳桥的方向,朝着那滔滔的江水,亡命狂奔。婴儿的啼哭声紧贴着我剧烈起伏的胸膛,像战鼓,敲打着我几乎力竭的身躯,催促着我迈开灌铅的双腿,每一步踏下去,都溅起混合着鲜血的泥浆。身后,将军的怒吼与曹军的惨叫交织成一片,越来越远,却又如同烙印般刻入骨髓。
赤壁的冲天烈焰烧红了半壁江天,也映照着华容小道上的一片狼藉。曹军残兵败将,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的丧家之犬,丢盔弃甲,在泥泞中蹒跚而行,每一步都留下绝望的印记。空气中弥漫着烟火焦糊、血腥和淤泥的混合气味,令人窒息。
我们早已埋伏多时。将军勒马立于道口,赤兔马不耐烦地喷着响鼻,前蹄刨着地面。我扛着青龙刀,侍立在他高大的身影之后,刀身的冰冷透过肩甲渗入肌肤,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看着那些昔日骄横不可一世的曹军精锐,如今落魄如斯,一股快意直冲脑门。就是这些贼子,在长坂坡如狼似虎,害死了多少弟兄!尤其是想到糜夫人那决然投井的身影,想到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妇孺……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
“将军!”我忍不住低吼,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看!曹操那老贼就在其中!”我指向泥泞中那个被亲兵搀扶、须发散乱、狼狈不堪的身影,“正是天赐良机!末将愿引一哨人马,冲杀下去,定取老贼首级献于麾下!”
我胸膛剧烈起伏,握刀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只待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