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的一战!仿佛又回到了渭水河畔,回到了我西凉铁骑纵横驰骋的年月。然而,当张飞那雷鸣般的吼声在耳边炸响,我竟感到一丝久违的畅快,亦有一丝深沉的疲惫悄然爬上心头——属于我的时代,那金戈铁马、快意恩仇的岁月,是否终究如这关前的落日,正无可挽回地沉入西山?
我终是归于刘皇叔帐下,名列五虎。世人眼中位极人臣,可成都的暖风,吹不散我心底西凉的寒。每当夜深人静,蜀锦的温软包裹身躯,耳畔却总响起那熟悉又遥远的呜咽——那是西凉的风,穿过祁连山的垭口,卷着故土的沙砾,裹挟着亲族血泪的哭嚎,永无止息。我常独自登上城楼,北望。那里是渭水,是潼关,是我魂牵梦萦又痛彻心扉的来处。父亲、兄弟、妻儿的面容在夜雾中浮现,清晰得令人窒息。我伸出手,指尖唯有冰凉的蜀中夜露。虎头湛金枪静静倚在墙角,枪尖寒芒依旧,却已许久未饮仇雠之血。它和我一样,被困在了这潮湿温暖的锦官城里,锋芒渐被岁月磨蚀,成了供人凭吊的旧物。
建安二十四年,汉中大捷的消息传来,震动蜀中。五虎上将的威名如日中天,可这荣耀于我,却像一件不甚合身的锦袍。封赏宴上,觥筹交错,贺声盈耳。我举杯应和,烈酒入喉,却只品出无尽的苦涩。酒气氤氲中,眼前晃动的人影渐渐模糊,耳畔喧嚣褪去,唯有那塞外罡风卷过戈壁的呜咽,一声声,穿透二十载光阴,清晰得刺耳。我仿佛又跨上那匹追风骏马,银甲映着大漠孤烟,虎头湛金枪直指苍穹,身后是遮天蔽日的西凉铁骑!那才是真正的马孟起!可定睛再看,手中不过是一只冰冷的金樽,映着自己两鬓早生的华发和眼中挥之不去的倦意。麒麟儿终究成了困兽,那曾让曹贼割须弃袍的西凉雄狮,如今爪牙虽利,却只能在这巴山蜀水的牢笼里,对着北方的星空发出无声的悲啸。
酒宴散尽,我踉跄步入庭中。冷月如霜,洒在阶前。我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身映着月光,也映出我沧桑的容颜。手指拂过冰凉的剑脊,恍惚间,指尖触到的不是精铁,而是潼关城下被热血浸透的泥土,是冀城残垣上凝结的暗红冰凌,是父亲染血的战袍……那彻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我颓然垂手,长剑铿然一声轻响,落回鞘中。
西凉的风啊,依旧在梦里呜咽。麒麟儿纵使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