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重担压在他一人肩上,那背影却如同被无形的铁水浇筑过,一日比一日更显出一种近乎悲壮的挺直。看着他,我膝头的刺痛似乎也消减了几分,只余下胸中一股灼热的气息在奔突。
雒城,终于像一头沉默而狰狞的巨兽,横亘在眼前。城墙高耸,坚如磐石,张任的旗号在城头嚣张地飘扬。一次,两次,三次……强攻如同巨浪拍击礁石,每一次都留下遍地猩红和断戟残旗,却又无可奈何地退潮。城下堆积的尸骸一日多过一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焦糊气味。士卒眼中的疲惫和恐惧,像阴冷的雾气,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这日黄昏,残阳如血,将城头敌军的铁甲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攻城又一次失利,疲惫的军士拖着沉重的脚步退回营寨。我站在营门处,看着他们染血的甲胄和空洞的眼神,心头如同压着磐石。传令兵疾步而来,带来主公的召见。
掀开中军大帐厚重的毡帘,一股浓烈的药草混合着汗水和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帐内光线昏暗,唯有一盏孤灯在帅案上跳跃着昏黄的火苗,将主公的身影拉得巨大而扭曲,投射在晃动的帐壁上。他独自坐在案后,手撑额头,案上堆满了凌乱的军报舆图。
“主公。”我躬身抱拳。
他闻声抬起头。跳动的烛火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仅仅数日,眼下的乌青深陷如墨染,眼珠里密布的血丝几乎连成一片赤红,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那是一种被巨大的悲痛和焦灼反复熬煎后的枯槁。
“汉升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枯木。他放下撑额的手,身体微微前倾,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是悲痛熔炼出的最后一点精粹,是孤注一掷的烈焰。
“雒城……”他喘了口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张任凭此坚城,折损我军甚众……”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的眉眼,我的须发,最终停驻在我饱经风霜、刻满岁月沟壑的面容上。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审视,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更带着一丝深不见底的期冀。
“孤……”他顿了一下,那嘶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如同断金裂石,“汉升!可愿为孤——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