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兔的蹄铁踏碎黄河岸边的泥泞,溅起的浊水带着北地的寒意。河北的风,刮在脸上,是粗粝的沙砾感,远不同于许都那温软却令人窒息的熏风。车驾碾过陌生的土地,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如同刻在大地上的伤痕。然而,心中那团寻兄的烈火,非但没有被这北风削减半分,反而在空旷的原野上愈烧愈炽。每一块陌生的界碑,每一缕飘荡的陌生炊烟,都让我绷紧心弦,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平线——兄长,玄德公,你究竟在何方?
孙乾风尘仆仆的身影,如同一道撕裂阴云的微光,骤然出现在前路。他翻身下马,脸上交织着疲惫与不易察觉的焦虑,声音急切:“将军!汝南已空!主公……主公被袁绍遣往汝南,却扑了个空,如今又折返河北去了!”
“又回河北?” 我勒住赤兔,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消息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熄了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千里跋涉,过关斩将,血染征袍,竟又回到了这冰冷的?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和深切的茫然瞬间攫住了我,仿佛脚下的土地都在旋转。赤兔马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心绪,不安地刨着蹄下的冻土,喷出团团白气。
“嫂嫂……” 我调转马头,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望向车帘紧闭的马车,“兄长行踪不定,我等……还需折返河北。” 车帘内沉默片刻,才传来一声压抑着长途劳顿与失望的叹息:“但凭叔叔做主。” 那叹息,比任何责难都更沉重地压在我的肩头。
折返的路途,比来时更觉漫长。风更冷,霜更重。天地苍茫,仿佛只剩下一人、一马、一车,在无边的寂寥与失落的迷雾中踽踽独行。直到那莽莽山林前,一个彪形大汉如同半截铁塔般骤然拦在路中。他身躯魁伟,面色黧黑,乱须如戟,手中一口硕大的泼风刀闪着寒光。身后,还聚着几十个手持简陋兵刃的汉子,眼神里带着饥饿的绿光和亡命的凶悍。
“呔!留下马匹财物,饶尔等性命!” 那黑大汉声如闷雷,震动山林。
连日积压的疲惫、寻兄无着的焦躁、护嫂安危的重压,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劫掠点燃!一股暴戾的杀意猛地冲上顶门!我双目一眯,寒意四射,青龙刀锵然出鞘半截,声音冰冷如刀锋刮骨:“挡我寻兄路者,死!”
那黑大汉非但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