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仿佛有无数烧焦的枯骨在身下摩擦、呻吟。
那件明黄色的龙袍,沉沉地压在身上。曾经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尊荣,此刻却像一张巨大而冰冷的裹尸布,将我层层束缚,勒得我喘不过气。每一次心跳,都变得如此艰难,如此微弱,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沉重彻底碾碎。
“陛……陛下……”内侍佝偻着身子,捧着一只热气袅袅的药碗,跪在榻前。他的声音抖得不成调,浑浊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和一种濒临崩溃的茫然。碗里褐色的药汁散发着浓烈苦涩的气味。
我甚至没有力气去看他一眼。只是用尽全身残存的一点力气,猛地挥动手臂!
“啪!”
药碗被狠狠扫落!温热的、粘稠的褐色药汁泼洒出来,溅在织金绣龙的厚厚地毯上。那深色的液体迅速洇开,蜿蜒、扭曲,如同一条剧毒的蛇,无声地爬行在象征着帝王尊贵的图案之上。
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股更强的、带着江峡特有湿冷腥气的风猛地灌入,吹得殿内垂挂的纱幔疯狂舞动,如同招魂的白幡。一道清瘦的身影,逆着门外惨淡灰白的天光,立在门槛处。他像一幅被岁月和风霜蚀刻得太久的墨画,只剩下嶙峋的骨线,清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是诸葛亮。
他没有说话。没有行礼。没有像往常那样手持羽扇,从容进谏。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石碑,隔绝了门外所有的光,也隔绝了这殿内绝望的死气。他的目光,穿透殿内昏沉的阴影,落在我身上。那目光里,没有责备,没有哀伤,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疲惫和……洞悉。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视线模糊地聚焦在那枯槁的手背上。皮肤松弛地耷拉着,布满了深褐色的老年斑,像枯死的树皮,紧紧裹着下面嶙峋凸起的骨节和青紫色的血管。这双手……这双手,曾经握得住雌雄双股剑,在虎牢关前劈开华雄的铠甲;曾经挥得动千军万马的令旗,在赤壁的烈焰中搅动风云;曾经稳稳地扶起过醉倒的张飞,拍抚过关羽傲岸的肩头……
如今,它却连一只空空的玉杯,也无力端起。每一次轻微的颤抖,都耗尽了这具残躯里最后的热量。
“孔明……”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