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在我的耳膜上。脸上传来湿热的粘腻感,是方才溅上的、尚未凝固的士兵血浆。我缓缓抬起手,用染血的、带着铁锈和硝烟味道的袖子,狠狠抹过脸颊。温热的、滑腻的触感混合着刺鼻的血腥气,瞬间覆盖了整张脸,只留下眼缝中一线冰冷的世界。
指尖传来粘稠的触感,那是别人的血,也是金旋的血,或许还有我虎口崩裂的血。我低头,看着袖口上那一片暗红的湿痕,又抬眼,望向匾额上那个被钉死的、还在微微抽搐的躯体,望向那被鲜血玷污的“忠义”二字。
一股混杂着暴戾、疲惫、还有一丝连自己都厌恶的冰冷的明悟,从沾满血浆的胸腔深处涌起,冲破了喉咙的阻滞,带着铁锈般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沉硬,砸落在死寂的大堂里,砸落在每一块被血浸透的青石板上:
“仁义?” 声音不高,却像钝刀刮骨,“是血泡出来的。”
血珠从指尖滴落,砸在脚下粘稠的血泊里,只激起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金旋的尸体在匾额上微微晃动,血沿着枪杆流淌的轨迹拉长、变暗。空气里铁锈味浓得化不开,吸进肺里都是冰冷的腥甜。赵云的白甲已成赭色,枪尖钉着尸体的画面烙在眼底,烫得生疼。
“报——!” 一个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踉跄冲入,扑倒在血泊边缘,声音因恐惧而变调,“长沙!长沙黄忠率军出城!已破我前锋营寨!魏延为先锋,正……正朝江陵急进!”
长沙!黄忠!魏延!这三个名字如同烧红的铁钉,狠狠楔进被血浸泡的神经。金旋那句“仁义刘皇叔”的嘲讽余音未绝,长沙的刀锋已破空而至!这借来的荆州,每一寸土地都在喷吐着刀兵的反噬!
“好!好!好!” 张飞炸雷般的咆哮打破了死寂,他环眼赤红,丈八蛇矛上的血槽还在往下滴沥,“省得俺老张跑腿!那老匹夫黄忠,正好拿来祭旗!” 他狠狠一脚踹翻身前倾倒的案几,碎裂的木屑混着凝固的血块飞溅。
关羽沉默着。他缓缓抬起手,用同样沾满血污的护腕,极其缓慢、用力地擦拭着青龙偃月刀宽阔的刀面。刀身上黏稠的血浆被抹开,露出底下冰冷幽暗的青芒。他凤目低垂,盯着刀锋上那一道被血水浸润后更显森然的刃线,薄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方才斩断铁索的狂暴似乎已经冷却,沉淀为一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