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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猛地转向郭嘉,他正艰难地直起身,用袖口擦拭着嘴角的血迹,苍白如纸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看透乱世棋局的、近乎冷酷的洞悉。
“好!”我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烛台乱晃,“好一个奉天子以讨不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不再有丝毫犹豫,我对着帐外厉声喝道:“典韦!许褚!”
“末将在!”两声炸雷般的回应几乎同时响起,两个铁塔般的身影撞开帐帘,带进凛冽的寒风。
“点齐虎豹骑!轻装简从!只带三日干粮!随我——”我的手指如同出鞘的利剑,狠狠刺向地图上那个被战火蹂躏的点,“星夜兼程,奔袭雒阳!迎天子!”
马蹄声撕碎了子夜的死寂,如同骤雨敲击着焦黑的大地。五百虎豹精骑,黑色的甲胄融入更深的夜色,只余下马蹄溅起的火星在身后明灭。寒风如刀,刮在脸上,带着雒阳方向飘来的、早已浸透土地的焦糊与尸臭。典韦、许褚一左一右,如同两尊沉默的护法金刚,紧贴在我马后。没有旗帜,没有鼓号,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铠甲摩擦的铿锵,汇聚成一股沉默的、却足以碾碎一切阻碍的钢铁洪流。目标:雒阳!速度!再快一点!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那座曾象征大汉四百年荣光的巍巍帝都,终于如同一个巨大而狰狞的伤口,撕裂在视野尽头。断壁残垣犬牙交错,焦黑的梁木刺向灰蒙蒙的天空,未熄的余烬在废墟深处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如同垂死巨兽的眼睛。整座城,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气,连乌鸦的聒噪都显得有气无力。
马蹄踏过被血与火浸透的瓦砾堆,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昔日繁华的宫阙,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巨大石柱,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穹顶。倒塌的宫墙下,散落着破碎的冕旒、撕裂的龙袍碎片,被污泥和灰烬覆盖。
在昔日宣德殿——如今只剩几级布满烟尘和苔藓的残破石阶下,我看到了他。
一个小小的、蜷缩的身影。裹在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沾满污迹的玄色旧袍里,紧紧抱着膝盖,头深深埋着,单薄的肩膀在清晨的寒气中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像一只被狂风暴雨打落泥潭、羽毛湿透、奄奄一息的雏鸟。在他周围,几个同样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内侍和宫女,如同惊弓之鸟,惊恐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