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骨头渣子都化了。就这老倔驴不信邪。”
酒馆里浑浊的光线透过积满灰尘的窗户,吝啬地洒在老杰克身上。他整个人像一尊风化的石雕,只有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偶尔会极其缓慢地转动一下,浑浊的瞳孔深处,沉淀着二十五载风霜也未能完全磨灭的、近乎偏执的微光。那微光,是支撑他枯坐悬崖、与绝望为伴的唯一薪火。他面前凝固的沙漏,底座上“爹,等水来”的字样早已模糊,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灵魂里。
红岩峡谷,“魔鬼颚”对面。老杰克栖身的岩洞,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由岁月和执念砌成的坟墓。洞壁早已不是原始的岩石颜色,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数不清的“正”字。那不是记录天数,而是记录“无雨”的刻痕。每一道深深的划痕,都代表着一个积云密布却最终吝啬地未曾落下一滴水的日子,一次希望燃起又被无情掐灭的轮回。两千七百三十道刻痕!它们层层叠叠,覆盖了几乎每一寸可触及的岩壁,像一张巨大而狰狞的网,又像一片干涸龟裂、永远无法孕育生机的精神荒漠。洞壁的岩石,在这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刻划下,早已变得如同老杰克的手掌般粗糙、灰败,失去了岩石应有的坚硬光泽。
洞内唯一的“家具”,是一架固定在粗糙木架上的黄铜望远镜。镜筒上布满绿色的铜锈和磕碰的凹痕,镜片也蒙着一层难以擦净的尘翳,浑浊不堪。每天黎明,当第一缕惨白的光线刺破峡谷的黑暗,老杰克都会像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准时坐到这架望远镜前。他残缺的右手会异常稳定地握住冰冷的镜筒,那只浑浊的左眼,死死贴上冰凉的目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目光穿透浑浊的镜片,穿透峡谷间弥漫的永恒沙尘,固执地、贪婪地、绝望地,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魔鬼颚”那狰狞、黝黑、仿佛亘古不变的巨大裂口。他在寻找什么?一个早已化为白骨的少年身影?一个被时光掩埋的微小奇迹?抑或仅仅是在用这种近乎自虐的仪式,对抗着能将一切希望碾成齑粉的、名为时间的巨兽?
峡谷的风,永不停歇。它穿过嶙峋的怪石,发出时而呜咽、时而尖啸的声响,像无数亡魂在齐声悲歌。这声音,是二十五年里老杰克唯一的背景音,早已融入他的血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他习惯了这风的哭嚎,习惯了岩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