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台面贴着方念桥的后背,寒意透过零那件宽大的风衣,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她躺在“白塔”实验室的隔离观察舱里,像一件被陈列的标本。四周是光滑的、泛着冷光的银白色墙壁,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发出低微的嗡鸣,指示灯如同鬼魅的眼睛,在幽暗中明明灭灭。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臭氧的冰冷气味。
距离那个血腥的地窖已经过去三天。三天里,她经历了无数次检查、扫描、抽血、神经反应测试。穿着同样银白色防护服、戴着透明面罩的研究员来来去去,他们的眼神隔着面罩,带着一种审视实验体的冷静和疏离。问题冰冷而直接,关于她的身体感受,关于地窖里看到的每一个细节,关于赵有田颈侧爆开的血洞,关于那个诡异的木质人偶……每一次回忆都像重新撕开伤口,让她在无菌的隔离舱里瑟瑟发抖。
奶奶被安置在另一个区域,她只隔着厚厚的观察玻璃见过一次。老人似乎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眼神里的茫然和恐惧并未减少。方念桥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着,又疼又闷。她不知道“白塔”是什么地方,不知道“钥匙”和“峰值”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那个叫“零”的男人,为何要将她们带到这里。
恐惧像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对未知的恐惧,对自身处境的恐惧,对那个眼神深不见底、拥有可怕力量的男人的恐惧。她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鸟,看得见外面,却无法逃离,也无人理解她的惊惶。
“滴——”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响起,隔离舱厚重的气密门无声滑开。
方念桥的心脏猛地一跳,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那件深灰色的风衣——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带着一丝熟悉气息的东西。
零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深色的衣服,款式简单利落,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冷峻。他没有穿防护服,只是戴着一副薄薄的黑色手套。冷白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而缺乏温度感的轮廓。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地扫过舱内的仪器数据,最后落在她身上。
方念桥的呼吸瞬间屏住了。她不敢与他对视,目光慌乱地垂下,落在自己紧紧攥着风衣领口、指节发白的手上。身体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