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未完工的纸鞋,鞋尖上沾着新鲜的谷壳。他看着我腕间突然出现的烫伤,脸色煞白:“奶奶没告诉你吧?每个替死的女人,手腕都会长出谷神的印记……”
回城的中巴路过村口时,我看见谷仓的檐角挂着新的铜铃,一共十三枚。而在谷仓的阴影里,有个穿蓝布衫的稻草人正对着我笑,纽扣眼睛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是在提醒我——下一个十年的秋分,第十二双寿鞋的主人,该回来换班了。
三个月后,我在衣柜里发现奶奶的日记,最后一页用血写着:“1969年我穿上秀芳的寿鞋,成了谷仓的稻草人。穗儿,别怪奶奶,谷仓的祭品不能断,不然整个村子都会被谷神吞掉……”字迹后面画着个谷仓,里面站着十三个稻草人,每个都举着一双寿鞋,而第十三个稻草人的脸,正是镜子里我此刻的模样。
此刻,女儿的婴儿床里突然传来谷壳摩擦的声响,我转身看见她攥着片稻草,嘴角扯出个不自然的笑。她的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出现了块谷壳状的红痕,和我腕间的烫伤一模一样,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谷仓里那些永远不会熄灭的、稻草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