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秋夜,我跟着奶奶去镇上抓药,在这片稻田迷了路。她把我护在怀里,用艾草绳在地上画圈,自己却朝着反方向跑,引开了传说中的“路鬼”。后来她发着高烧说胡话:“大丫的鞋被鬼收了,得用替身换……”
眼前的“奶奶”突然蹲下,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艾草和碎米粒:“把米撒在脚印上,顺着稻草人指的方向走。”她说话时,我看见她脖子上没有铜钱吊坠,后颈却有块暗红色的胎记——那是真正的奶奶没有的。
冷汗浸透了后背,我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叮嘱:“若在田里迷了路,遇见穿蓝布衫的人叫你,先看她脖子有没有铜钱。”攥紧吊坠往后退,却撞在硬邦邦的树干上——又是那棵老槐树,树洞此刻大张着,里面堆满了绣花鞋和稻草人,每只鞋上都绣着“大丫”,每个稻草人的眼睛都是玻璃纽扣。
“大丫真聪明。”假奶奶的声音变了,变得沙哑刺耳,草帽下的脸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稻草编织的骨架,“你奶奶用自己的魂做替身,换了你七次迷路,现在该轮到你留下陪我了。”她伸出稻草编成的手,指缝里掉出半片褪色的红布,正是奶奶寿衣上的布料。
铜钱吊坠在这时发出蜂鸣,我想起奶奶说过的话:“把铜钱埋进第一个脚印,念三遍‘归乡’。”颤抖着扒开泥土,将吊坠按进潮湿的田垄,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清晰的鸡啼——是村口的老雄鸡,比平时早了两个时辰。
雾开始消散,手电筒的光终于照见熟悉的土路。回头看时,那片让我打转的稻田里,密密麻麻全是稻草人,每个都面朝东方,草帽下的玻璃纽扣闪着微光,像极了奶奶生前在煤油灯下缝补时,眼里闪烁的泪光。而在老槐树的树洞旁,我发现了奶奶的艾草布袋,里面装着七枚磨得发亮的铜钱,和一张字条,用她歪斜的字迹写着:“大丫的每一步路,奶奶都在稻草里看着呢。”
晨光漫进村口时,我看见堂哥站在晒谷场边,手里攥着奶奶的蓝布衫,衣摆处缺了半片红布:“昨晚守灵时,奶奶的棺木突然响了三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抓木板。”他说话时,我摸着颈间空荡的吊坠绳,突然明白当年奶奶没说出口的真相——她用自己的往生路,换了我每一次在迷雾里的回头。
后来整理遗物时,我在奶奶的樟木箱底发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