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沈棠梨已经看了很久的奏折了,再抬头时天都黑了。
她撑着案几起身,去了沈临川的寝室。
宫人刚喂了他吃饭,正拿着打湿的帕子给他擦嘴。
沈棠梨走近,宫人连忙跪下,把帕子放在她伸出去的手上。
“下去。”
“是。”
沈棠梨坐到床边,俯身去给他擦嘴。
其实沈临川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应该说她不像,既不像父皇,也不像母后。
沈临川好歹还有父皇的影子,剑眉入鬓,鼻梁高挺,唇红似血,整张脸就像工匠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轮廓锋利。
沈棠梨凑近一点,手指稀奇地揪着他又黑又密的睫毛,嘟囔了一句:“这么长,真让人嫉妒。”
不知道是被她揪疼了还是怎的,他的眉毛轻轻颤了一下,可惜沈棠梨已经发现了更好玩的,移开了视线没发现。
帕子扔回热水中重新拧干,沈棠梨又帮他擦了脸和脖子,手也细细擦了个遍,发现他指甲长长了,又拿来剪刀给他剪指甲。
寝室内安静得只剩下指甲断裂时的咔哒声,她面容恬静,低着头专心细致,暖香的环境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她突然打了个哈欠,把剪刀扔一边,爬到沈临川里侧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沈棠梨眉心蹙起,梦里都不安稳……不对!
她猛地睁开眼睛,乌日图不知道时候来的,他站在白天站着的位置,垂下的手不断有血液滴落,他浑身湿透,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苍白如纸的面颊上,眼睛很黑,像身体之中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对人间毫不熟悉的恶鬼,透过他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一切。
沈棠梨心下巨震,被他吓得浑身冰凉。
“乌日图,你怎么在这里?”
她很确定,她在怕他,怕他突然暴起,藏在衣袖里的手突然举起一把刀,阴森森地朝她刺来。
不,沈临川离他最近。
意识到这个的时候,沈棠梨已经翻身压在沈临川身上,把人护在了身下。
她的动作很大,终于引得乌日图转动了一下眼珠,眼底浮现茫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