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
目光扫过那些墨写的名字,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钝痛。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曾是鲜活的生命。
都曾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大将军,降卒之中,多是十少年郎,皆不足十五。”
“皆是牧羊童子,被突厥强掳为兵,是否留下当值?”
军司马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陆沉舟的思绪。
他深吸一口气:“传令,十五岁以下者,归还部落。”
“军中识文断字的老卒,或是朝廷派来的使者,教其汉话、农桑之道。”
“待来年春暖,分予他们农具种子,使其有田可耕,有粮可食。”
陆沉舟顿了顿:“你亲自督办此事,不可断其生路。”
军司马眼中掠过一丝动容,抱拳应诺:“末将领命!”
看着军司马退出帐外,陆沉舟的目光重新落回案上。
那厚厚一叠阵亡将士名册。
那些年轻的面容在记忆里闪过:有憨厚笑着的关中汉子,有眼神清亮的新兵
取过笔,蘸饱了墨,在抚恤奏报上郑重添上一笔。
凡阵亡将士家中有孤老幼子者。
除例定抚恤外,额外加赐粟帛,免其户赋十年。
“报!”
帐外一声禀告响起:
“庆阳信使已回返,大夫人亲笔回书。”
信使跪地呈上回执,白凤仪惯用的素白信笺映入眼帘。
上面只有她娟秀的字迹:安抵勿念。
“知道了,下去吧。”
挥退信使,声音竟有些不易察觉的沙哑。
帐内重归寂静,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向冰冷的椅背。
目光投向帐顶摇曳的昏黄光影,思绪却如脱缰之马。
逆着迢迢关山,奔回了庆阳那清雅静谧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