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冠闭上眼,却流不出一滴泪。
眼前闪过那些倒下的身影,他们最后的目光,无一例外都凝固在粮仓的方向。
良久,从干裂的唇间挤出两个字,沉重得如同坠落的巨石。
“降吧。”
当那面用守军最后几件残破白麻衣仓促缝就的降旗,在刺骨的朔风中颤抖着升起。
城头一片死寂,没有哭泣,没有咒骂,只有风穿过断壁残垣的呜咽,
第三日,城门大开,守城将士卸甲弃兵,迎接黑甲军进城换防。
“败军之将吕冠,叩见陆将军!”
吕冠没有披挂沉重的将军甲胄,只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战袍。
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了虓关的印信。
“我知道没脸跪求将军,但望将军大发慈悲,救救我大哥!”
“此生残躯,愿为将军提刀牵马!”
陆沉舟翻身下马扶起了吕冠:“守土尽责,力竭而降,非战之罪。”
“这虓关还是吕家的虓关。”
“陈大山,去通知杨思思,让她马上进城救治吕副将。”
说罢吕冠又要跪下,但是被陆沉舟制止:“男儿膝下有黄金。”
随即,他身后军阵中响起几声短促有力的号令。
紧接着,一群士兵抬着数口巨大的,冒着腾腾热气的陶瓮快步上前。
另一些士兵则抬着沉甸甸的柳条筐,筐里堆满了小山般的、尚蒸腾着白气的馒头。
一股难以形容,混合着谷物焦香与麦子清甜的气息。
“是粥!是热粥啊!”
“馒头!我的老天爷,还有蒸饼!”
陆沉舟的亲兵们厉声呵斥着,维持秩序:“慢点!排队!排队!”
“谁不排队,那就没吃的!”
“排队!排队!”
虓关副将第一个反应过来,奋力推开几个挤在瓮边的人。
“排队!排队!”
一些尚有理智的老兵也跟着吼叫起来,开始主动维持秩序。
混乱的潮流终于被强行遏制。
“吕将军。”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