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直至肉尽骨露。
媞祯愤懑落泪,终于才想起这半年来点滴的细节:她跟温钰行房时他从不让她碰他后背,房间也永远是不见五指的昏黑,哪怕晨起也远在她醒之前穿好衣裳……大概他也是有自尊和骄傲的地方,才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狼狈之地吧。
可…他到底高祖皇帝的亲生骨肉啊,做父亲的再心狠,再有怨气,也不能因为他流着呼延氏的血,就下如此重的手啊!这是人呐,是他的儿子,怎么可以当成一块生肉去作践羞辱呢!这简直不堪为人父,简直是禽兽!
不,是连畜生都不如!那个糟老头根本不配做温钰的父亲!
她声声悲泣,血泪如雨。想温钰这一生太苦,生父不慈,生母短寿,身设险境,一直孤苦无依,哪怕她……当初待他也不是那么真心。
现在她明白了,他当初所有的托付,不止是把命交给了她,还有他的一切,都重重的托付了她。
她有很多家人,有着数不尽的爱,而他只有她。
愈想愈悲情,温钰惨然了一辈子,却害得被人伤成这个样子,她发誓绝不会让那个孟献城好过!举刀谢罪,只怕是太利索,必定要活剐肢解才够解恨!
媞祯抹掉眼泪,示意曹迩让她来扶,她紧紧环温钰的身子,让他脑袋垂在自己肩上,“拔箭吧。”
吴斌生嗳了一声,让苏哲去取烙铁烧热,自己用火燎过的小刀抵着伤口往里刨,等隐约有些松动,立刻握住箭矢猛然拔出!
剧烈的疼痛早已让温钰浑身哆嗦,顺着剑身的拔出体内,猛地一抖,血瞬间涌出体外,吴斌生连忙接过方才烧好的烙铁,迅速压在伤处,只听温钰撕心裂肺的痛吼,和皮肉灼烧的滋啦声,媞祯也疼得心窝抽搐。
好在血止住了,又上了药,看着终老先生拿来钱褡裢开始施针,媞祯才勉强梳洗,换了一身家常的银白软罗衫,又回来守着。
文绣乘了一碗参汤给她,“姑娘,喝些压压惊吧。”
她浅抿一口,便见孔笙挎着佩剑向守在门外的沈望舒交代些什么,立刻放下汤冲过去,问:“抓到人了吗?!”
孔笙看看沈望舒,又看看她,道:“没抓到,倒是抓回一些小兵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