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住台阶,看不清前景,直到雾气袭身,才能踏稳一脚。
这日的到来,是在一阵秋雨之后的午后,皇帝招来温钰商议年前祭祀一事,无非是先祖排位次序,依往年惯例是有大鸿胪一手操办,如今是赶了巧,袁中贯一死,大鸿胪咱缺托管之人,一时见礼仪祭祀一事便推脱到了殿中部,而今殿中部草拟完文书,正送皇帝裁决,正巧缺个陪听之人。
自然,苦难是不能直接抛给别人的,得曲意宛转,才够生动形象,皇帝还是一副菩萨嗓音,“如今兵马已定,天下太平,供奉庙宇祭祀之事不可拖延,昔日被阙氏踏毁的皇陵和棺椁也在修葺中,到时你也可以给你父亲上几炷香火了,以慰他在天之灵。”
所以上香有前有后,排位有首有次,按理温钰之父高祖皇帝辈分乃在刘尧之上,刘尧又是刘氏旁系之子,与温钰之父算堂亲,若祭礼时拜高祖一脉,则是置当今圣上颜面于不顾,陷进忘恩负义之悖论,若是拜旁支而不怕生父,则又会背上不孝之衔。
不孝与不义,两个名声没有一个好听。
然而更让温钰沮丧不仅于此,他真正放不下的心结,是他与他父亲那可怜而可笑的父子之情。
这么些日子,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那种冰冷而无所依靠的感觉,就像昔日的暗牢,被困在黑暗处永无宁日。
让他面对父亲,跟让他面对一头磨牙吮血的野兽没有什么区别,痛苦……他大概也只有痛苦!
抬眼看天色阴阴欲沉,似乎是酿着一场极大的雨。膝盖上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好像一把小钢刀贴着骨头刮,每一下,都是无休无止的恨。
花影一映晴空,将这阁内的一人一物都映得清白分明,无处可躲,便有一艳妩的女子偏着头,好似在轻嗅了什么。
两日前乃矜让处州送来新鲜的蜜柚,配着新样的吃法,媞祯吃柚子鸡锅也越发上头,难得让厨房配齐的材料焖了一锅,前头刚听着通传温钰回来的声响,紧接一声“真定公到”戳进了耳蜗。
媞祯卷下袖子,在后头慢慢跟进书房,刚听着茶壶倒水的声响,一束男高音便迸发了出来。
“这个节骨眼上,你不拜你亲生父亲,反而去拜你的叔父,这认的宗就不正,以后又如何让别人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