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身坠寒渊地狱一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很清楚很明白,有人要杀他……
可越是毛骨悚然,他心底的热潮就更汹涌,袖下的手攥得拧紧,刚想问一句家里,温钰很快回复了他。
“我会托人照顾好你的妻儿,不过在这之前,你更需要的是顾好你自己的性命。”他轻声细语安抚,“我会让人接你去别处。”
方奇龄心头滚热,一时什么都顾不得,连忙阖衣下拜,“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甬道的风呼啦出来,透骨彻寒,回望暗牢内一盏豆灯,在凄风中颠簸摇摆不断,一晃,身影拉得修长。
待温钰回府,媞祯已经泡新时的毛尖慢慢喝了一盏,她垂下眼皮亲手斟了茶放进温钰手里,拿起团扇慢慢的扇。
温钰暗赞的看了她一眼,“果然有人已经急到杀人灭口的地步了。”
媞祯说笑似的口吻,“南阳王太急功近利,若不是当日他焦躁心切,举荐同党担任度支尚书一职,幻想一步登天,皇帝也不会把主审权交给你,谁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他自导自演推方奇龄下水,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钰抿了一口茶,继续接话,“如今方奇龄我暗中转到左冯翊府,想来有周宜水照料必然周全,那接下来……”
媞祯笑意温婉,“秦州那里是显瑀姐姐的地界,商舫人脉俱在,消息亨通得很,又有曹迩和良吉帮衬,自然无妨。只待人证物证进入京畿,一切尘埃落定,季淮春必然倒台。”
她轻揉拂起发鬓,慢慢支着腰靠在垫垛上,正听门外传来通报:“殿下,徐敬惠到了。”
管彤垂袖站了一会,眼瞧媞祯坐在一边不动弹,到底出言提醒一番,“王妃……”
媞祯抚抚膝盖,将裙褶理好,“请进来吧。”
宫中府中这些年,哪怕是呼延皇后那样强势的人,也没敢在先帝议政的时候旁观,如今这个倒真荤素不忌。
管彤嘴唇微微一颤,联想之前媞祯的所作所为,他心里更不耐受,眼巴巴等自己主子发句话,却是候了半晌也了下文,只好捻着步子,好好将人请了进来。
徐敬惠一脸清瘦面相,多日的疲惫已经挂在眼梢,“臣拜见殿下,王妃淑安。不知殿下招臣前来又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