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盏酒向宁修敬去,“襄王乃天生贤杰,必相与共成大功,如今北方安定,阙氏奄奄一息,朕与襄王各归其位,来日家国安太,尚需携手攻克。”
他的示好之心,如涛涛江水拍着青堤杨柳,一涛一簇,激荡在人每一处的心弦上,何况赐于金玉王玺加殊荣,已是罕见的恩典。
宁修见皇帝如此殷切,如冰封秋江的脸色,才有渐渐融化的迹象。
“烦陛下炊金爨玉,我家主上不胜欢喜。”便重斟了酒水一饮而尽,“有道是礼尚往来,我等自非不会空手而致,略表心意,望陛下笑纳。”
有侍从以丝绒盒献上一个如意金镶玉项圈,赤金成色鲜明,玉色也温润,光泽莹辉的质地,无一不在宣誓这确实是一和价值连城的项圈,只是虽然金贵,却不知用意。
庞统一语道破,“这是襄王命人攻占平阳皇宫时,在阙氏扶持的幼主身上取的,如今幼主已除,言贵嫔已死……”
宁修立刻拂了他的话,笑靥生色,另做他讲,“襄王托我等带来此物为证,上表陛下,乃唯一正主,天下之人皆不可逆,王土之下亦当顺服。”
一而再再而三得遭人截舌,庞统嘴唇微微泛白,却不得不抿翅低头,“正是如此。”
温钰笑意更深,慢慢饮了一杯。
皇帝眸色似霞光萦旋,抬首间,笑容已划过唇际,“襄王之心,朕喜不自胜,使臣请尽饮,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朕为你们送行。”
如此干戈为玉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温钰所不能想的,寻思片刻,似下了极大的决心。
春夜幽凉,冷冽如冬,当歌声与酒气尽数褪去的时候,天边的云霞已晕染出残虹的颜色,穿梭在亭台高楼之间,永夜来临前的蒙昧,总是阴翳翳的。
檐下的风霍霍穿行,地面上的砖块纵横交错,混集在宁修边上一堆的人影,他们侃侃而谈,言笑晏晏,显得有些热闹。
反而让宫灯焰火的照应下,牵得庞统身影无尽的幽长,漫成孤清纤细的一道。
墙头的琉璃瓦上倒映着晶亮亮的光,映在人脸上,有蓝蒙蒙的冷气,而况温钰本就面如秀玉,更添了几分凌冽风光。
“可是酒菜不合,宴会之上便不见庞副使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