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滚进去!”守卫不耐烦,“在磨蹭连你们一并当流民处置。”
穆莺莺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牛车继续往前开,穆莺莺清晰地看到守卫脚下粘着的断掌,男孩被当成麻袋甩向流民堆。
张伯叹了一口气:
“荒年便是如此……”
车轮甫入洛城,声浪如同油泼面一般骤然响起,十二扇朱漆门板在缎庄前轰然打开,云锦流光洒满了半条街。
墙角蜷缩着卖身的妇女,头上顶着草标。
曹帮脚夫正扛着米袋,鹿皮靴下还粘着,不知道是哪家当票的碎屑。河面上的乐船上,是一片灯红酒绿。
穿着松垮锦缎服饰的王公贵族,正拿着一串串的铜钱朝着描金画舫上的金窗投递,里面坐着的是衣着暴露的歌妓。
“新到的洛阳胭脂——三斗粟米换一盒!”
“辽东参须未掺了甘草须——五升粟米包验货!”
“上好江南瓷器——一旦粟米任选!”
……
马车停在了繁华街区的侧门,夹杂在钱庄和当铺中间的一间小药舫。
外面排满了人,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莺莺,你在外面等一会,我们马上出来!”
母亲从怀中掏出了五文钱,递给了穆莺莺,“去买个粗面饼填填肚子”。
刚好,趁母亲进去的间隙,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城中的布告栏上贴满了悬赏令,她看了一眼,随手撕下一张,便在城中打听着,赵太傅的府邸在什么位置。
她站在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手上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太傅府的乌木大门敞开,门边站满了守卫,金丝楠木的牌匾上,刻着“赵府”二字。
她走上前却被门房拉住手臂,
“哪里来的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