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了早稻以后,接着种水源要求高一点的小麦,得想办法挖个沟渠什么的引水……
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直到母亲轻轻地摇晃着她的身体,才堪堪从梦中醒来。
“莺莺,我们该出发了,张叔叔正在等我们呢。”
“好,我马上好!”
穆莺莺手忙脚乱穿好衣服,用水漱了漱口,便跟着母亲朝着村口的位置走了过去。
村口停车一辆牛车,牛车师傅老张正在给黄牛梳理鬓毛,榆木车辕上陈旧的纹路里闪着陈年桐油的光泽,瘦弱老黄牛低头嚼着碎屑的草料,脖颈上的铜铃随咀嚼的动作摇晃。
“秀才娘子来了。又要带五丫头去看病?这一位应该是……三丫头吧?”
老张抬起头,礼貌地朝着母亲笑了笑,又朝着穆莺莺点头打着招呼。
“快上车吧,人都来齐了。”
“嗯。”
母亲搀扶着穆莺莺,刚想上车,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嗓音:
“这不是三丫头吗?”
穆莺莺转身,原是大伯母,几日不见她的嗓音倒是越发尖锐,随时都可能刮破她的耳膜。
她穿了一身褪色绛红绸衫,鬓角还别着两根发黑的银簪,银簪头缀着的流苏,缠住了枯光的头发。
她身后跟着一头油光水滑,正甩着尾巴不耐烦的青骡,蹄铁在黄土路上砸出深深浅浅的坑。
穆莺莺的目光越过骡轿后头捆扎整齐的米袋,除了数三袋半新不旧的粗布麻袋,扎口处隐约透出泛黄的陈米。
“张伯的牛车今日是往京城去?三丫头不愧是秀才家的,到时会挑时候,这牛车坐一趟要两升粟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