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掉下来的肉啊!是穆家的血脉啊!”
“如今他躺在破屋里,头破血流,无钱医治,眼看……眼看就要不行了……”
她声音哽咽,字字锥心,听者无一不动容落泪。
“孙女儿今日拼着被祖母打死、被族规处置,也要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爹真有个三长两短,祖母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剜心之痛,谁来替您受?”
“这‘不慈’的名声,外头人会怎么看您?怎么看我们穆家?大伯二伯纵然有良田千顷,能替爹在您床前尽孝、替爹承欢膝下吗?”
“我祖父在天之灵,若看到他的小儿子因无立锥之地而惨死,兄弟阋墙至此,他老人家能安息吗?”
“村长爷爷,里正大人!荒年艰难,官府最忌流民饿殍。若我爹真饿死病死在村里,消息传开,官府追查下来,知道是因为分家不公、亲娘兄弟见死不救,咱们村子‘仁义孝悌’的名声就全毁了!”
“到时候,官府会怎么看我们?邻村会怎么笑话我们?村里的后生姑娘们,还怎么议亲?”
穆莺莺重重磕头,砖块上已然有了血迹:
“孙女儿不敢奢求祖母和伯伯们的良田!只求村长、里正和各位族老爷爷,看在同宗血脉、看在我爷爷的份上,从村西那三亩连野草都长不好的盐碱滩里,划出一点点给我爹!”
“让他能种点耐活的豆薯,勉强糊口,能有力气继续给祖母您尽孝!让他能活着,证明我们穆家没有逼死亲儿子的不肖子孙!”
“这三亩薄地,不是我爹贪心,是给他一条活路,也是给咱们村庄保全‘仁义’二字的一块遮羞布啊!”
村长看着石块上磕出来的血迹,再加上孙女容杏儿而一旁不断的扯着他的衣服,他捻着胡须,思索片刻,沉重开口:
“唉……这丫头……话虽难听,理却不糙。老三再不济,也是穆家血脉。真饿死摔死了,老太太伤心,咱们村也脸上无光。”
“那盐碱滩反正荒着也是荒着,划三亩给他,也算给他个活命的机会,堵住悠悠众口,全了穆氏一族的体面与和气吧。”
里正点头:“荒年不易,稳定为上。若闹出人命,官府过问,我等也难辞其咎。公田划拨,于法有据,于情可悯。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