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确实已经把昨天随口让他们今早过来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老大一瞅见陈锋从屋里头出来了,那张糙脸上,立马就堆满了又恭敬又带着点儿小害怕的笑,抢先一步就弯下腰,抱拳行礼,那嗓门儿也透着股子谄媚劲儿:“哎哟喂,陈哥,您老人家可算是醒了!我们哥仨啊,是特意遵照您老人家的吩咐,大老早就过来拜见您老的!往后啊,我们哥仨这条不值钱的贱命,就都全交给陈哥您老人家了!您老人家但凡有啥差遣,只管吩咐,我们哥仨要是敢皱一下眉头,说半个‘不’字,就让我们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身后那俩货,老二跟老三,也是赶紧跟着齐刷刷地弯腰鞠躬,异口同声地嚷嚷道:“我等兄弟三人,从今往后,愿誓死追随陈哥,为陈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若有半句虚言,甘受任何惩罚!”那声儿,虽然故意压低了不少,怕吵着谁似的,可话里头那股子不容置疑的、破釜沉舟的决绝劲儿,却是谁都能听得出来的。
他们仨啊,昨天可是亲眼瞅见了,陈锋那小子,就跟那天上降下来的天神下凡似的,轻描淡写,三拳两脚,就把那个平日里在他们跟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王大疤瘌,给拾掇得服服帖帖,跟条死狗似的。那份打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深入骨髓的恐惧,这会儿啊,已经彻彻底底地,转化成了一种近乎于盲目的、五体投地的崇拜和依赖了。
在这兵荒马乱、人命不如狗的乱世里头,能寻摸到这么一个强悍无比、瞅着就靠谱的靠山,那简直就跟那掉进水里快要淹死的倒霉蛋,一下子就抓住了根救命的稻草似的,说啥也不能松手啊!
陈锋听了这话,这才迷迷糊糊地,隐约想起来,昨天晚上,好像……好像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儿来着。他瞅着这仨货身上那湿漉漉的、还沾着不少露水珠子的破衣裳,还有那眼眶子底下浓浓的、跟墨汁似的黑眼圈,以及那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珠子,不用问也知道,这仨货肯定是天还没亮透呢,就颠儿颠儿地跑过来了,在这儿傻等了半天了。
他心里头啊,不由自主地就生出来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怪的情绪,既觉得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仨货也太他娘的实诚了,又觉得有那么点儿微妙的、被人当大爷似的捧着的受用。
他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侧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