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手软,即便我闹出天大篓子,他也只是抚着胡须笑道:‘芝怡啊,要乖些才好。’”
林彦秋再也听不下去,慌忙转过身,好叫她瞧不见自己湿润的双眼。
他万没想到,窥探他人的伤痛,竟会如此揪心。
“墨卿,可否为我做桩事?”
齐芝怡忽地握住他的右手,双手虔诚捧起,眼中满是恳切。
“但说无妨,若有违道义,我自不会应承。”林彦秋下意识先打起预防针。
“日后我再寻你麻烦时,墨卿便打我一顿可好?”
齐芝怡声音细若蚊鸣。
“噗通”
林彦秋竟从椅上摔落,跌了个趔趄。
“这……这是何故?”他狼狈地起身,满心错愕。
“公子生气时,那眼神竟与我父亲恼怒时如出一辙。”
暮色渐染临安城,林彦秋拂开牙白褶裙摆,玄色直裰的袖口扫过满是朱砂印痕的宣纸,直到被自己的脚步声惊醒。
整日里,他的眼帘总浮现出齐芝怡托腮望窗的影子:月白洒线百褶裙的裙摆垂在花梨木扶手上,玉簪斜插的鬓角滑落几缕流云,那双望向雨巷尽头的幽目,竟藏着与青砖黛瓦同色的怅惘。
“墨卿,你打我一顿罢。”
这句执拗的低语似被半卷的云锦屏风吸噬,化作楼外鹧鸪的泣啼。
林彦秋望着案上未干的《烟花赋》,墨迹在宣纸上洇出旧朝的云霭,恍惚间竟分不清是墨色还是泪痕。
吴侬软语的暮鼓惊破残梦,肖花兰匆忙束起青螺髻便要登船,临安灯影里,琵琶声竟比离人的眼泪更稠。
林彦秋望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想起明日归舟泊在桐江畔,那个总将绣球掷向他的小娘子,会不会在照壁后等得月白?
张思踏着银锭传来的马蹄声而去,葛妮摇动着藕荷色裙裾收拾行囊,客栈后院的芭蕉叶上还挂着雨珠。
就在林彦秋对着东坡词集出神时,突兀的更锣声撞碎了满窗月色,把那卷未终的《凤求凰》震得簌簌作响。
尚未进门,来人带着哭腔的嗓音便已传出:“林主簿,快救救晴娘子她们罢!”
这声音惊得林彦秋合上《凤求凰》直起腰身。桐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