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田司主簿这般冷落,这等屈辱倒也新鲜。
只是想起林彦秋顶撞知县刘大人时那副凛然模样,心里竟也没了脾气。
琢磨半晌,还是硬着头皮捧过荷包。取出支沉甸甸的羊毫笔:“这是新贡的狼毫,林兄若不嫌弃”
田恒的声音里带着了几分谄媚。
林彦秋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接过笔时指尖故意触了触对方腕间玉镯。
“正午时分,”他将笔帽轻轻旋上,“带你去瞧场好戏。”
林彦秋的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对方能听清。
田恒面色变幻如翻书,嘴上却要强道:“我和陆东家约好了,午时他来查看新置的缎庄,还要去拜会冯知府,表明屯商的意向”
林彦秋嗤笑出声,折扇拍了下青石栏杆:“那姓陆的今早还在东门刑场跪着呢。田大人还是想想怎么摘清自己,别等刑房的捕书下了才后悔。”
说罢转身缓步踱回值房,袖中暗暗攥紧了半截染血的锦书。
一群商贾从长街尽头逶迤而来。
林彦秋斜睨着许柯与刘坤满面红光地站定在演武堂外,知是他们引来的客商。
他摆了摆手,将交椅拖至案几后,掸了掸袖上墨渍,自顾自翻阅起屯田图册。这三日的展销会不过是官场过场,真金白银的买卖还得在酒楼茶肆里细酌。
刘坤与许柯心底却如擂鼓,昨日黄昏与齐府师爷引荐的永乐药肆掌柜密谈时,对方只提及池州、德光两地的膏腴之利,对桐城的药材市集冷若冰霜。
许柯今晨甚至琢磨着,若非齐氏师爷的面子,那掌柜连县衙门槛都不会踏进。
人群簇拥着的鹤发老者,正是昨日青楼宴会上的药肆管事。许柯忙命小厮捧来一摞拓印的药材清单,挤在刘坤身后,堆出堆满褶皱的笑容。
最外侧为县衙屯田司准备的展棚空空落落,商贾却随着老者径直穿过朱漆长廊,径向屯田司这边走来。
张思先是一愣,旋即扯了扯嘴角,伸手捅了捅正处理屯田奏折的林彦秋。
“诸位请驻足观赏,昨日在下已详察贵司陈设。”
鹤发银须的老者抚须而立,指向案头罗列的屯田图册与药材清单,“此间对桐城地脉、节气温湿的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