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蜜饯青梅,藕红色的湘裙上滴着几滴糖汁,像极了清明时节打湿的桃花瓣。她腕间的金铃铛了几声,仿若惊起池塘里的鸳鸯:“林公子不知,当年在燕京勾栏巷里,我那姐妹春桃,只因多看了县令几眼,被拖到闹市剥了花钿”
她突然打住,乌晶般的瞳仁里闪过一抹惊惶,“林公子救我们脱身,比起那些使绊子的爷们,可真是菩萨心肠。”
春日的斜阳透过花格窗棂,在青石板上拓出剪纸般的图案。两个女子间的默契,恰似宫廷乐师间无声的拍板。她们交换了半轮明月似的笑,转而说起扬州盐商的笑话,那故事里商贾在秦淮河畔输掉的一船胭脂水,竟是林彦秋幼时读过的《警世通言》里的旧章回。
檐角的铜铃被晚风叩响,林彦秋望着酒盏里沉浮的几瓣茉莉,竟觉得自己像极了东晋兰亭修禊的士子。
当阿月再次提及市井里流传的左都御史纳妾的丑闻时,他只用素绸轻拭嘴角的茶渍,指尖在罗纹绢上摩挲出半枚指纹:“这世间,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居多。”
待暮色漫过连珠湖畔的白鹭洲,三人踏着青石板回到青瓦飞檐的客栈。
林彦秋望着阿月鬓间的步摇在晚风中摇曳如萤火,忽觉这女子眉间竟与吴道子笔下的仕女有些神似。
待她们各自转身迈过门槛,朱漆门板合拢的刹那,檐下悬着的铜镜清泠泠地映出他半张侧脸,那是谢安在淝水之战前,仍能从容弈棋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