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端着青花瓷盏,想轻啜一口暖暖身子,未料林彦秋言语间流露的缱绻之意,让她心下一颤,手一抖,茶盏倾侧,茶水泼洒而出,沾湿了裙裾,惊慌之际又下意识晃动,茶水洒得更多。
“此事可成?”
刘力挑开竹帘踏入书房,带进一阵从铜灯下飘落的墨香,手中折扇轻点着描金屏风。林彦秋正批阅堆叠在乌木案上的钱庄账册,松烟墨在狼毫下洇成细小的墨痕。
“待秋凉时再赴吴城罢。”
他将镶着羊脂玉镇纸的账本推至一侧,月白色长衫的镶银边袖口扫过沉香木案。“途中所需银钱可先预备些,到底不知那王员外家产几何。”
“是。”
刘力将折扇收进腰间宋锦荷包,望着主人案头已泛黄的刑名师爷手录。
“那闵大人处……”
“烦劳阿力替我递个话。”
林彦秋起身时环形玉佩轻撞,引得架上画眉啼了两声。“这几日我需先理清钱庄旧账,等那丹云会馆的戏子登台时,再设宴相请不迟。”
月色漫过雕花窗棂时,他已跨上桃花骢。马夫正将檀木食盒系在马鞍旁,油纸包着的枣泥糕在青石板路上磕出脆响。远处飞檐下悬着的明字招牌在晚风中晃动,山茶花影遮住半张面孔。
张思正斜倚在檀木架子床上,手边是半卷未读完的《柳毅传书》。忽闻院门轻响,她攥紧了绣着并蒂莲的香罗纱帐,只当是夜盗造访。
“谁?”
她攥紧银杏木簪,嗓音比屋檐下风铃还细碎。
“是我。”
林彦秋青竹扇柄划过铜锁,月光随着马蹄莲裙摆泼洒满地。张思透过菱花铜镜看见他眉心那点朱砂痣,像极了去年正月里放走的河灯。
“你回来的好早。”
“早?”
林彦秋把折扇戳进张思的杏黄缎子兜肚,脚步轻得惊飞了檐下乳燕。
“那我就再出门走走?”
张思菱角铜镜里照见自己鬓边珍珠晃动,忙用湘妃竹臂搁遮住眼眶:“墨卿你又犯傻了。”
林彦秋从袖中取出蜜蜡手串,金线串珠滚落青砖地面:“方才见隔壁张裁缝在缝月白汗衫,想着你近来消瘦了。”
张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