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桐城的青石板路,林彦秋身着深蓝交领袍,腰间玉佩轻晃。桐城虽为府城,然城区狭小,自东至西不过十文钱的脚力,穿越城区亦只需百文。林彦秋的家安在城外的双渔村。
双渔村立有一所县学,林彦秋的母亲张氏,便在县学中任蒙学夫子。村中人丁不过数百,外乡人到访定会引得众目睽睽。当陈舒窈所乘之马车驶至县学门口时,守门的老者急忙颠着碎步迎了上来,想必是误以为有大员驾到。
“林彦秋,你这逆子发迹了,竟御起如此富贵的车来!”
老者边唤边忙不迭地开门,原本以为是贵客临门,哪知竟是林彦秋。县学之中,正值授课时光,一片静谧。
陈舒窈微微蹙眉,低声嗔怪道:“这老翁怎的出口伤人!”
林彦秋听闻,脸上露出一丝憨笑,耐心解释道:“这是他的口头禅,是咱这儿的旧俗。这老者心善得紧,小时候我没少去他家菜园偷黄瓜。犹记他家后院柿子熟透,大半都被顽童偷吃了,他非但不恼,还总是笑骂着提醒孩子们小心坠地。”
林彦秋的宅邸,乃是县学为师者统一建造的两层小楼,独门独院,朱红垣墙后,嫩绿葡萄新芽探头探脑。陈舒窈望着这静谧小院,轻声问道:“尊堂贵姓?待会该如何称呼?是为阿姨,还是伯母?”这一连串的问题,直叫人想起《西游记》里的唐僧。林彦秋见她紧张兮兮,心念她并非来见婆婆,紧张作甚?
“呵呵,待会见了家母,唤作姐姐便好。”
林彦秋话音刚落,马车已停在院前。只见他脸上露出坏笑,用力敲响车铃。院内一时寂静,陈舒窈忧心忡忡:“莫非没人?”林彦秋笑道:“定然在家,此时她定在歇息,或在看江南道的戏曲。”又是一阵车铃声。
“不会吧?尊堂年岁几何?也看那戏曲?”陈舒窈失声而笑,又略带羞赧,“戏曲里俊俏小生不少,妾身也颇为喜爱。”林彦秋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须臾,二楼窗户探出一个女子的脑袋,喝道:“哪家马车乱敲铃?”
见车中探出傻笑的林彦秋,女子稍愣,便隐去了。
陈舒窈只觉这是平生听过的最美声音,便是京城的歌姬也望尘莫及。
只听楼上斥道:“小坏蛋,归来也不提前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