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哭了太久晚上睡得很不安稳,姐姐的呼吸声绵长而均匀,隔着窗帘能听到弟弟香甜的鼾声,薛露凝在床上小心地翻身,背对姐姐躺好以后,她又开始无声地掉泪。
这一天也太漫长了,漫长到好像所有的痛苦、委屈和不知所措都能一股脑压得她喘不过气。
父母来了之后的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是一条溺水的鱼,明明是鱼却无法在水里呼吸,离开水她又活不下去。
这些年来她迫切抓住的一点稀薄的空气,现在正慢慢用尽。
伴着眼泪的梦境也是苦涩的,梦里是无尽的悬崖,她前进一步就会掉下去,可是后面同样没有退路,终于落地之后来不及休息又将面临另一轮坠落,每坠落一次就变小一点,在完全消失之前她被叫醒了。
是奶奶,唤她起床,心疼抚过她微微红肿的眼睛,“到学校就别想家里的事,好好学习吧。”
怎么可能不想,毛厦颉从后面追上她,本打算为昨天的事道歉,看到她的眼睛话一出口变成:“凝凝,谁欺负你了?”
薛露凝强打精神还是挤不出一个笑容,只好沉默着,摇摇头。
于是毛厦颉不再追问,安静走在她身边,一路无话。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座位后的女生,也顶着一双红眼睛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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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有朗朗的读书声,当然更多的人在拿书作掩护聊天,薛露凝走向座位随便掏出一本书,也看不进去,就对着书发呆。
梁田今天也懂得察言观色,他不再缠着她追问关佩晓的事,只是偷偷塞一张纸条给她:童磊刚来找过你,我说你不在,他让我等你来了告诉你一声。
她看完纸条一言不发,还是继续对着课本发呆,她现在一点也不期待童磊为什么来找她,她只想有人来告诉她,是不是长大以后生活就会好一点。
薛想想上四年级的时候,爷爷奶奶同意让她一个人睡一张床,她那天一直很期待,班上的同学大多数上了小学就开始自己一个人睡觉,偶尔一个同学说了句自己跟妈妈一起睡,还被大家嘲笑她是长不大的孩子。
明明说的不是自己,她也跟那个女生一起红着脸低下头,这种羞耻心让她即使在有了朋友之后还是绝口不提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