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那双浑浊的眼睛冷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周伯批,又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秦书,半晌,才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声音依旧沙哑无力,却带着威严。
“行了。念你也是酒后失言,下不为例。”
短短一句话,却如天宪一般。
周伯批如蒙大赦,重重磕了个头,颤声道:“谢…谢殿下开恩!谢殿下不罪之恩!”
他爬起身,再也不敢看秦书一眼,只用怨毒无比的眼神狠狠剜了秦书的背影一下,灰溜溜地缩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酒杯猛灌,试图压下心中的惊惧与屈辱。
秦书则立刻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对着太子深深一揖。
“多谢太子殿下明察秋毫,为下官做主!若非殿下圣明,下官今日真是百口莫辩,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太子殿下似乎对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颇为受用,他随意地一挥手,脸上那病态的苍白似乎也因这小小的插曲而泛起一丝几不可查的红晕。
“高爱卿不必多礼。本宫素来珍惜人才,绝不会任由宵小之辈肆意欺辱构陷。你既有心为国效力,本宫自然会为你撑腰。”
这话一出,周围的官员们立刻抓住机会,纷纷起身,举杯称颂:
“太子殿下圣明!”
“殿下爱才如命,我等楷模!”
“有太子殿下在,实乃我大乾之幸!”
一时间,马屁如潮,谀词泉涌,郡守府内又恢复了那奢靡而虚伪的热闹。
宴会终于在深夜散去。
秦书滴酒未沾,却也装出几分醉意,与郡守闵年虚与委蛇地告辞。他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个周伯批早已不知去向,想来是没脸再待下去,或是被闵年打发走了。
他刚走出郡守府大门,准备带着猴三返回客栈,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高县令,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