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间难逃生老病死,就像秋天树叶总得落。
那天黄昏,夕阳红得跟灶膛里的火似的,小牧童靠在老槐树下,望着远处山峦,眼神跟浸了蜜似的眷恋。
他颤巍巍摸了摸唐晓天的鳞片,没说一句话,就这么闭着眼睡着了,像片轻轻落下的树叶。
唐晓天从修炼中惊醒,蛇信子猛地一颤 !
那个陪伴了百年的气息,没了。
它感觉心口像被捅了个窟窿,疼得浑身鳞片都在抖,“嘶~~” 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音跟闷雷似的在山谷里滚了七八圈,惊飞了满树栖息的鸟儿。
它就那么蜷在小牧童身边,跟座黑色的雕像似的,任露水打湿鳞片,任月光爬上头顶,一动也不动。
直到黎明前最暗的时候,它才轻轻用脑袋蹭了蹭小牧童的手,像在说:“老伙计,你先歇着,我替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牧童下葬那天,唐晓天躲在山梁后,看着新堆的土坟,蛇眼里泛着水光。
曾经充满笑声的山林,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自己鳞片摩擦的 “沙沙” 声。它甩了甩尾巴,突然觉得这百年像做了场长长的梦,如今梦醒了,是该去外面闯闯了。
于是,在一个连公鸡都还在打盹的凌晨,唐晓天最后绕着山林爬了三圈,把每棵树的味道、每条溪的声音都刻进了心里。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山顶时,它甩着碗口粗的尾巴,像条黑色的龙卷风似的冲下山去。路上的荆棘?
在它淬了灵气的鳞片面前,跟脆皮辣条似的,“咔嚓咔嚓” 全断成了渣。
等它钻出山林,眼前豁然开朗:大片金黄的麦田随风晃荡,村子里的炊烟像根根白色丝带飘向蓝天,远处传来孩童的笑闹声。
唐晓天猛地吸了口气,空气中飘着烤红薯的甜香、新翻泥土的腥气,还有人间烟火特有的热闹味,勾得它信子吐得比电风扇还快。
它昂起头,朝着天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 “嘶 ~~”,声浪卷起路边的落叶打旋儿,活像在喊:“世界,你蛇大爷来啦!”
喊完,它甩着尾巴,扭着水桶粗的蟒身,大摇大摆地往村子方向爬去,那架势,跟刚进城的乡巴佬似的,见啥都新奇,尾巴尖还兴奋得甩成了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