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积雪已化,露出新抽的草芽。张逸风拄着狼首拐杖,坚持要为她演示新编的拳法,招式虽不再凌厉,眼底的炽热却分毫未减;伽蓝坐在石凳上,用缠着布条的手指轻拨琴弦,断断续续的乐声里,藏着他们踏遍四海的故事;苏念辞蹲在药圃,手把手教小医官辨认草药,偶尔抬头望向她时,眼神温柔得能化开春寒;楚墨尘倚着廊柱,铜镜映着天空流云,镜光时而化作飞鸟,时而凝成花瓣,逗得路过的孩童追着跑。
当暮色染红天际,五人照例围坐在温泉池边。张逸风将毯子仔细披在她肩头,动作慢了许多,却依旧细致;伽蓝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靠在她肩头小憩;苏念辞往她手中塞了块桂花糕——还是当年的配方,甜得恰到好处;楚墨尘的镜光在水面投映出各国夜景,从北欧的极光到美洲的篝火,恍若星河坠入池中。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儿?”张逸风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那时候总想着,能护陛下一日是一日。”伽蓝轻笑出声,广袖擦去眼角湿润:“如今倒好,要陛下护着我们这群老骨头。”苏念辞轻轻摇头,将安神香囊塞进她袖中:“说什么胡话,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夜深人静,慕容卿璃独自走到观星台。双鱼玉佩在月光下泛起微光,玉面纹路突然流转,化作他们初遇、征战、相拥的无数瞬间。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四人默契地围拢过来。张逸风的手臂环住她肩头,伽蓝的发丝扫过她脖颈,苏念辞的药香萦绕鼻尖,楚墨尘的镜光温柔地笼罩着所有人。
“看,流星雨。”楚墨尘轻声道。慕容卿璃望着划破夜空的璀璨,握紧四人的手。五十年前,她许的愿是四海升平;而如今,她只盼与眼前人,岁岁年年,共赏这山河万里,直至岁月尽头。雪落无声,落在他们斑白的发间,落在相依的身影上,落在和融盛世永不落幕的长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