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六年,暗卫司地牢的石壁渗着腥甜的水汽。十四岁的楚墨尘将兄长墨离的手从自己咽喉处掰开时,指甲缝里嵌满了对方颈间的血垢。双子蛊在腕间发烫,像两条绞杀的毒蛇,他听见掌刑者的皮鞭抽在石壁上的脆响:“舍不得?明日便让你们尝尝噬心蛊的滋味。”
“阿尘,听他们的。”墨离的瞳孔泛着诡异的青灰,那是长期被蛊毒侵蚀的征兆,“吃掉我的心脏,你就能活下去。”
少年攥紧母亲留下的鳞片,鳞片边缘刻着的“离”字硌进掌心。三年前母亲被拖入死牢时,塞给他这块沾着血的鳞片,鳞片内侧还留着模糊的血字:双生双灭,共生共光。此刻地牢顶的渗水落在鳞片上,竟映出模糊的凤凰轮廓,与远处传来的少女笑声重叠——那是九公主慕容卿璃的銮驾经过。
“公主且慢!”狱卒的呵斥声中,金步摇的清脆声响忽然靠近。楚墨尘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看见鎏金辇车的帘幕被掀起,露出一张沾着泪痕的小脸。她身着茜素罗裙,腰间玉佩的纹路竟与他鳞片上的凤凰暗纹分毫不差。
“他们还是孩子。”她的指尖抚过牢栏,声音里带着不属于皇家的悲悯,“给他们送些吃的。”
宫人递来的糖糕还带着体温,楚墨尘咬下时,糖霜混着铁锈味在舌尖炸开。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尝到甜味,却在抬眼时,看见少女袖口露出的凤凰刺绣——那是只有皇室直系才能佩戴的纹样。他忽然想起母亲的临终遗言:“凤凰血能破万蛊,看见她,便看见了希望。”
贞观二年,南疆的竹林在暴雨中呜咽。楚墨尘的链刃抵住墨离咽喉时,刀刃上的冰晶纹路与对方弯刀的蛊纹发出刺耳的共鸣。孪生哥哥的脸上爬满青黑色血管,那是噬心蛊发作的前兆,而他后背的冰晶疤痕正渗出蓝色毒液——双子蛊在强迫他吞噬至亲。
“动手啊!”墨离的嘶吼混着雨声,“我们本就是一体,你忘了母亲是怎么死的?”
链刃刺破皮肤的瞬间,楚墨尘听见远处传来《诗经》的吟诵声。他转头,透过雨幕看见慕容卿璃的身影——她正站在竹林边缘,素白裙角沾满泥点,发间金步摇坠着的凤凰栩栩如生,与他鳞片上的纹路遥遥相望。
“陛下快走!”他的警告被雷声掩盖,墨离的弯刀已划破他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