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初刻,太液池的九曲桥笼罩在淡金色烟岚里。慕容卿璃指尖抚过桥栏上的忍冬纹雕刻,看苏念辞腕间的蓝色鳞片随暮色渐浓而亮起幽光。那些鳞片如活物般沿着他小臂蜿蜒,在月白长袍下若隐若现,宛如夜空中流淌的星河。
“伽蓝,你瞧这鳞片的纹路。”苏念辞举起手臂,鳞片在月光下折射出《诗经》中的鸟虫书笔画,“与《关雎》篇的韵律竟完全吻合。”
艾尔迦斜倚栏杆,鎏金酒壶在指尖转出优美弧度,弯刀鞘上的忍冬纹与苏念辞的鳞片轻轻相擦:“在波斯神话里,这叫‘舍赫拉查德之鳞’——每片都藏着一个不死的灵魂。”他忽然用阿拉伯数字在石桌上刻下月光为那串数字镀上银边,“念辞可知道,这代表‘我爱你一生一世’?”
苏念辞挑眉,狼毫在宣纸上落下“窈窕淑女”四字,鳞片突然发出蜂鸣般的振响,墨汁竟在鳞片表面聚成微型瀑布:“本宫只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话音未落,湖面突然翻涌,无数蓝色光点破水而出,如被惊醒的萤火虫群。
“是鳞蛊!”张逸风的铠甲声由远及近,他手持玄铁剑踏碎满地桂花,护心镜上的鎏金凤凰沾着三两片花瓣,“陛下快退到亭中!”
慕容卿璃转身时,瞥见楚墨尘的身影如黑鹰般掠过桂树梢,链刃在暮色中划出冷冽的弧光。他落在桥心亭顶端,后背的冰晶疤痕突然发出幽蓝光芒,照亮湖底缓缓展开的巨大蛊阵——数百条鳞蛊首尾相连,在淤泥中拼出祖巫的狰狞面容。
“那是祭坛!”苏念辞的鳞片骤然竖起,如刺猬的尖刺般护住咽喉,“伽蓝,看祭坛中央!”
艾尔迦的波斯弯刀出鞘,刀刃反射的月光掠过水晶棺时,所有人的呼吸同时一滞。棺中男子身着鹤羽卫服饰,心口插着的鳞片碎片与张逸风曾持有的那块分毫不差,而他的面容——竟与楚墨尘如出一辙。
“不可能”楚墨尘的链刃“当啷”坠地,惊飞一群栖息在桥洞下的燕子。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月光照亮他颤抖的睫毛,“当年暗卫司的孪生蛊传说是真的?”
慕容卿璃伸手按住他冰凉的手背,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孪生蛊以血脉为引,用一人的生机养另一人的邪魂。”她的声音混着湖面冰裂声,“但你不是养料,而是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