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起的脸上,映出少年人特有的纯真。母亲纳的千层底布鞋穿旧了又补,父亲藏在米缸底的铜板总在他考了好成绩时突然出现,小妹采来的野菊插在粗陶瓶里,成了堂屋最鲜活的景致。
每逢年节,全家挤在灶台前包饺子。父亲擀的面皮总不圆,母亲包的褶子歪歪扭扭,小妹非要把硬币塞进最大的那个。当梁平咬到硬币欢呼时,全家笑作一团,烛火将四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晃成最温暖的团圆画。这样的日子,像屋檐下的雨帘,细密而绵长,浸润着最朴素的欢愉。
这十八年,他不知何为卦象推演,不懂混沌之力的可怖,甚至记不起《周易》开篇为何字。但他记得母亲熬的梨汤能治咳嗽,知道父亲最爱街角茶馆的龙井,会在小妹被欺负时抄起扫帚冲出门,也学会了在秋收后帮邻里写春联。当隔壁阿婆送来新蒸的桂花糕,他笑着道谢的模样,与寻常人家的少年无异。
直到某个月圆之夜,梁平在院里乘凉时,忽见北斗七星的排列让心口莫名发烫。他揉了揉胸口,只当是白日贪凉受了风,转身回屋添衣。却不知,此刻的太行山脉深处,被封印的幽冥司命正缓缓睁开眼睛,龟甲上的裂纹渗出暗红血光——命运的丝线,又开始悄然缠绕。
卦影灼魂:烟火情长
杏花巷深处的槐树下,总见两个身影追逐嬉闹。林伊的粗布裙摆沾满草屑,那双灵动的杏眼弯成月牙,发间别着的野雏菊随着笑声轻颤。每当梁平跑得气喘吁吁举起认输的手,她就会从补丁摞补丁的袖袋里掏出半块麦芽糖,糖块在阳光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喏,这次算你赢!\"
春日里,两人蹲在溪边看蝌蚪游弋,林伊会突然用沾满泥巴的手在他脸上画小猫;盛夏夜,他们偷溜到石桥上乘凉,数着银河里的星星打赌谁家的萤火虫更亮。有次梁平被毒蚊子咬出红疙瘩,林伊顶着烈日跑遍半条巷子,寻来清凉的薄荷叶,细细揉碎了敷在他痒处,指尖的温度比薄荷更沁人心脾。
秋风起时,梁平背着竹篓陪她采野果,总被她恶作剧塞进满嘴酸涩的山楂;冬雪落,她裹着打满补丁的红棉袄在院门口等他,鼻尖冻得通红,却非要把捂在怀里的暖炉往他怀里塞:\"你手凉,比我更该暖着。\"梁平接过还带着她体温的暖炉,忽然发现她袖口露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