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眉头拧起,宫里头的宫人一个个甚是守规矩,怎敢在此哭喊,尚药局又不是皇城司。
不待他回过神,尚药局院子的角门,两个有些年纪皮肤黝黑的大汉,抬着布担架,上头盖着白布头,边上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大娘,头簪白花,手中的帕子快湿透。
顾青心头一紧,脚下不自觉放慢。那三人打他身旁经过,一阵风刮过,白布头吹起,躺着的竟是李迅。
“这……”顾青口中轻呼,那三人错愕地看着他:“这位贵人,可是认识咱们家李迅?”
顾青身形一滞,心里头泛起昨日之景,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轻舔发干的嘴唇:“见过几次。”
“贵人别怕,别怕!他不是什么疫病,他这哮症好些年头了,也就是入了尚药局,平日药气熏着,能活到如今,已是不易。”那打头的大汉见顾青面露惊惧之色,以为他嫌晦气,担心他刁难他们几人,赶忙解释。
“哮症?”顾青怔在原地,竟是哮症!
那三人见顾青二愣子般,懒得同他多言,趁他未发难,抬着担架,赶紧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青才回过神来。纵使崔景湛如此用刑,太过侮辱人,可他并未存害人之心。
昨日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于他。
他的性子,比谁都犟,自是不爱解释。
顾青眼角发红,昨日冲进肃正堂院中,满地黄汤污糟之物,他隐约瞥见一个白玉小药瓶,想来景湛是要救人的,只是来不及了。如今想来,那白玉小瓶亘在心头,竟是比针扎还要难受。
顾青抿了抿唇,快步入了尚药局,交代完差事,整个人失魂落魄。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去何处。
如此这般,顾青垂头丧气,竟不知不觉走到了皇城司门外。虽都在宫城内,皇城司周遭的气势同别的院落全然不同,靠近几步,那股肃杀之气便现了出来。
顾青盯着皇城司威严黑漆大门上的金铜门钉,面色苍白。
既已到此处,何不找景湛说道说道,就算不能彻谈,至少不要再诸多猜忌,彼此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年长几岁,自要有兄长的担当,景湛犟着不爱解释,那便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