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隐隐察觉,此人城府极深,绝非表面上那般温和可亲。尤其是李延庆,低头退下之际,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本以为承泽不过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权势全靠旁人扶持,不料这一番指挥调度,竟隐隐有几分帝王之象,令人不敢小觑。
夜风渐起,土坡上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承泽独自立于马背,目光遥望京城方向,似在沉思。他此举虽为龙飞牵制弘方主力,减轻其在断龙涧的压力,但心中却并非毫无杂念。弘方虽是敌人,却根基深厚,若彻底与之决裂,是否会动摇自己在宗室中的立足之地?若日后风向有变,自己又该如何自处?这些念头,如乌云般在心头盘旋,令他眉宇间多了一分阴郁。
他自幼生长于先帝冷宫,母妃早逝,身份不明,受尽白眼,才养成如今这谨慎多疑的性情。即便龙飞视他为挚友,玄洋子暗中相助,李鸿章为他筹谋,他骨子里仍有一份孤狼般的戒备,始终不愿将信任全然托付于人。此番率禁军突袭弘方据点,既是大义之举,亦是试探之棋,若禁军忠诚可控,则可再进一步;若有异心,他亦有退路可寻。
正思索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只见一骑禁军斥候飞奔而至,翻身下马,神色慌张道:“王爷,大事不好!弘方大人似已察觉我军动向,其主力正从城东方向急速增援,人数不下千人,恐半炷香内便到!”此言一出,李延庆与周校尉皆是面色一变,齐齐看向承泽,胸中战意登时消减几分。
承泽却并未动容,只冷冷一笑,喃喃道:“来得倒是快,弘方啊弘方,你果真沉不住气。”他转头望向李延庆,沉声道:“将军,本王料定弘方主力不敢轻举妄动,此刻增援,不过是虚张声势。你只管率部固守此地,若敌兵逼近,便以信号火箭告警,本王自有后手。”言罢,他马鞭一扬,竟带着数名亲兵径直往京城方向而去。
李延庆与周校尉目送其背影,面面相觑,心中皆是疑云重重。承泽此举看似大胆,实则满是算计,他既不亲守此地,又抛下“后手”之言,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另有图谋?二人不敢多想,只得硬着头皮整顿兵马,准备应敌。
夜色愈深,远处弘方增援的火光已隐约可见,战鼓之声若隐若现,令人心头沉重。而承泽远去的方向,京城天际线隐隐透出一丝诡谲的红光,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