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裹着满是铜锈的工部皂衣蹲在铸器坊后巷时,后颈的汗已经把粗布衣领浸成了深褐色。
他盯着墙角打盹的老门房,手指无意识抠着怀里的炭笔——这是宋明允塞给他的\"身份凭证\",说是工部来查铸器模子的小吏,可他一个卖画的街头画师,哪懂什么\"官匠卯簿\"?
\"咳。\"
老工匠的咳嗽声惊得张老三差点摔了茶碗。
那老头正蹲在熔铜炉边敲敲打打,银白的胡须沾着星子铜渣,抬头时浑浊的眼珠突然亮了一瞬:\"小友总在这转,莫不是找三年前的模子?\"
张老三喉头一紧,想起宋明允临走前捏着他肩膀说的\"别慌,你脸上写着"我就是来问模子的"\",赶紧把茶碗往石桌上一墩:\"老爷子好眼力!
上头要查那批"特殊任务"的铜牌,您老给指个道?\"
老工匠突然站起来,铜锤\"当啷\"掉在地上。
他左右张望一番,佝偻着背凑近张老三,枯树皮似的手攥住他手腕:\"三年前冬月,礼部的人裹着黑斗篷来的,说要铸三百块刻"礼"字的铜牌,模子铸完就烧了。
可老奴铸模时多留了个心眼。\"他从裤腰里摸出个油纸包,展开是半块焦黑的陶模,\"那天夜里,我听见他们说"等靖安王旧部"\"
\"谋反?!\"张老三脱口而出,惊得麻雀从房梁扑棱棱乱飞。
老工匠吓得赶紧捂他嘴,指节都在发抖:\"小友慎言!
老奴活不了几年,可儿子还在城南当差\"
\"放心。\"张老三压着心跳把陶模塞进怀里,从袖中摸出块碎银拍在石桌上,\"我家大人最护着说实话的人。\"他转身要走,又回头挤了挤眼睛,\"您老明日起告假三天,去城郊外甥家住?\"
老工匠愣了愣,突然老泪纵横:\"好,好。\"
宋明允蹲在废弃织造局的梁下时,鼻尖萦绕着霉味和鼠臊。
阿秀举着写板给他打光,竹片刮过木板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他从袖中摸出个青瓷小瓶,倒出些米白色粉末撒在屋梁缝隙——这是系统奖励的\"气味残留检测术\",能让附着的味道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