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了。”张老三扒着门框喊,声音里带着点紧张。
宋明允摸出根新的狗尾巴草叼上,踢开脚边的旧档,门外来人穿青灰色官服,腰牌上“大理寺”三个字被磨得发亮:“宋大人,少卿大人在正堂候着。”
大理寺正堂的砖缝里长着青苔。
宋明允跨门槛时故意绊了下,官靴碾过青苔“吱呀”响,惊得堂下跪着的人抬头——是个三十来岁的文官,官服前襟湿了片,显然刚被泼过茶。
“宋协办。”主位上的少卿敲了敲惊堂木,“这位是礼部仪制司主事周同,被御史弹劾私改贡生名单。证据是从他书房搜出的匿名信,你且看看。”
周同突然扑过来,膝盖撞在青砖上闷响:“宋大人明鉴!那信不是我写的,我连信从哪来的都不知道!”他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我女儿病了三个月,我天天守在药铺,哪有功夫改名单?”
宋明允接过信纸,指尖刚碰到纸角就皱了眉——信上的墨色偏淡,是新研的松烟墨,可纸边泛着旧黄,明显是旧纸新写。
他把纸凑到鼻端,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钻进来,清冽里带着点海腥味。
“这香……”他眯起眼,“龙涎檀?”
“宋大人好鼻子。”少卿摸着胡子笑,“龙涎檀产自南海,十两银子一钱,寻常人家可烧不起。”
“那周主事家烧得起?”宋明允转头看向周同。
周同拼命摇头,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我月俸才三十两,女儿看病都要借债,哪敢用这金贵香?”
“张老三。”宋明允突然喊了声,外间的书吏立刻窜进来,怀里还揣着个布包——里面是他今早出门前塞的,半块龙涎檀、两包假香料。
“去城南香铺蹲着,专找买龙涎檀的,记清他们怎么付钱。”
张老三出门时,宋明允瞥见他把布包往胳肢窝下一夹,活像个急着卖货的小贩子,差点笑出声。
他低头又看了眼信纸,檀香混着松烟墨的味道里,隐约有股铁锈气——是血?
晌午时分,衙役火急火燎冲进驿馆:“宋大人!崔明远流放途中暴毙了!说是突发心疾!”
宋明允正就着咸菜啃馒头,筷子“当啷”掉在碗里。
他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