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允回到县衙时,案头的烛火正噼啪爆着灯花。
他解下外袍搭在椅背上,袖中系统的灼烧感仍未退去,视网膜上的字迹还在跳动:「引崔明远现身任务已发布,奖励知府印信一枚,可调动邻县捕快。」
他屈指叩了叩桌角,拼接好的试卷残片在烛下泛着暗黄。
那是从李焕书房墙缝里抠出来的,墨迹与陈二狗考卷上的错字如出一辙——崔家为保嫡孙功名,竟买通考官调换了两份卷子。
「崔老头最爱面子,」他用指节蹭了蹭下巴上的胡茬,冷笑时犬齿闪了闪,「那就撕了他这块『德』字招牌。」
子时三刻的梆子刚响过,城隍庙的影壁下就多了张墨迹未干的告示。
宋明允裹着夜行衣缩在街角,看更夫举着灯笼凑近,浑浊的瞳孔突然瞪得滚圆:「崔公义举,竟护舞弊恶孙?」
「这是要捅马蜂窝啊!」更夫的惊呼声惊飞了檐角的乌鸦。
不多时,早起卖炊饼的王二嫂揉着眼睛凑过来,油手在告示上抹了道油渍:「崔家那老尚书不是最讲究『德被乡邻』么?合着是拿寒门学子的命铺他的功德路?」
晨雾未散时,全城的茶棚都炸开了锅。
卖浆糊的老张头蹲在告示前,用豁牙的嘴逐字念给围拢的百姓听,唾沫星子喷在「调换考卷」四个字上:「您说这崔家,修桥铺路捐了二十座义学,敢情都是拿别人家孩子的前程换的?」
「嘘——」卖糖人的刘婶慌张地张望四周,「崔府的马车来了!」
朱漆马车碾过青石板,车帘掀开条缝,露出崔家管事白胖的脸。
他刚要撕告示,被老张头举着浆糊刷拦住:「要撕也行,您老得说清楚,这告示上的字哪句是假的?」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要公道!」,立刻像滚雪球似的炸开:「要公道!要公道!」管事的额头冒出冷汗,马车「吱呀」一声调头跑了,车后扬起的尘土里,宋明允蹲在茶棚角落啃着油饼,嘴角沾着芝麻笑:「这戏,才刚开锣。」
他没笑多久。
次日清晨,县衙后堂飘着药香的茶盏里,沉底的茶叶突然翻起浑浊的泡。
「大人!」小福撞开房门时,额角还挂着汗,「我看见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