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允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他垂眼盯着自己的指甲,像是在看什么极有趣的东西,“是觉得寒门学子该给世家公子腾位置?还是觉得毒杀案的主谋,该给真凶腾位置?”
李焕的折扇“啪”地合上。
他盯着宋明允手里那张还带着墨渍的纸条,喉结动了动:“宋县令什么意思?某、某不过随口一说——”
“意思是,有人花五百两雇人调换墨汁。”宋明允展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还带着墨香,“线人刚送来的,说是‘要让那几个穷酸喝下去,死得像意外’。”他抬眼时,眼底的光像淬了毒的刀,“李公子说,这主谋,敢不敢站出来认?”
墨房里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李焕的锦袍被攥出了褶子,张老三的《洗冤集录》掉在地上都没人捡。
宋明允摸了摸腰间的验尸箱,里面的银勺硌得他有点疼——这把老伙计跟了他二十三个案子,今儿怕是要沾点新血了。
“王典史。”他突然转身,把王典史吓得一哆嗦,“去试院大堂,把所有监考官都请过来。”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十坛墨汁,坛口封条上的“上贡”二字被他抠掉了半块,“我倒要问问,这‘特供墨汁’里的乌头碱,到底是谁的‘特供’。”
夜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
宋明允望着坛中翻涌的墨汁,突然听见系统在脑海里“叮”了一声。
他低头一笑,把那半块被虫蛀的“墨房”木牌揣进怀里——有些真相,该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