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的灰布鞋露着脚趾,儿子的棉袄袖口磨出了棉絮,两人都闭着眼,胸口毫无起伏,连苍蝇落在脸上都不动弹。
“我去!可别真饿死了!”
张链子扔了火折子就往前冲,膝盖撞到倒地的条凳也没察觉。
他蹲在老板身边探鼻息,又伸手戳了戳对方的喉结,突然跳起来拍胸脯:“没死没死!气儿弱得跟游丝似的,不过还喘气!”
柳冰蹲到儿子身边,指尖按在他手腕的动脉上,冰凉的皮肤下总算有微弱的跳动。
而三人的脚步声很快便惊得老板眼皮猛地一颤,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喉结像生锈的齿轮般艰难滚动。
浑浊的眼珠转了半圈才对上焦,枯树皮似的手哆嗦着去抓季如尘的裤脚,却在半空无力垂落,喉咙里挤出的声音比破风箱还哑:“水……”
老板儿子的棉袄领口结着干涸的涎水,被张链子扶起时,整个身子软得像团破棉絮,后颈的骨头隔着皮都硌手。
他盯着屋顶的蛛网眨了半天眼,才用指甲盖刮了刮干裂起皮的嘴唇,舌尖舔过嘴唇缝隙时,渗出血丝来:“饿……”
张链子刚把水壶凑到老板嘴边,对方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那双手瘦得只剩骨头,却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季如尘身后:“我老婆呢?!”
老板儿子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嘶哑的嗓音震得房梁落灰:“我妈呢?!你们把她藏哪儿了?!”
两人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锁骨在薄皮下凸起如刀棱,每喘一口气都带着风箱似的杂音。
老板儿子的棉袄袖口磨出了棉絮,露出的手腕细得像孩童,却还在拼命摇晃柳冰的胳膊,干裂的嘴唇因为激动渗出血珠,混着涎水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