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潮湿的空气裹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云黯裹紧身上那件从狼妖“影牙”身上剥下的粗陋皮甲,阴影般滑入“地肺”黑市深处。巨大的地下溶洞被粗粝的萤石和摇曳的兽油火把分割成光怪陆离的碎片。吆喝声、咒骂声、兵刃交割声、铁笼里奴隶绝望的呜咽声,混杂着浓烈的汗臭、劣酒与某种草药燃烧后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气息,构成这座沉沦之地的背景音。
他左臂那半透明的状态在昏暗光线下愈发明显,皮甲下隐约可见银色的星屑在皮肤下缓缓流动。从妖域撕裂空间坠入人族疆域“天枢城”外围的万瘴妖林,再到混入这混乱的地下巢穴,这具被虚空重塑的身体既是护盾也是枷锁。他需要那张能跨越遥远星域的“破空挪移符”,离开这片即将被厉刑怒火点燃的土地。
“下一场!‘碎骨手’巴图,对‘鬼面’!” 嘶哑的吼叫从溶洞中央传来,那里被巨大的铁笼圈出一片血腥的方寸之地——死斗擂“血鼎”。笼外,疯狂的赌徒们挥舞着票据,唾沫横飞地嘶吼着下注对象的名字。
云黯的目光穿透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钉在擂台上方一块悬浮的巨大兽皮上。榜首奖励赫然在目:破空挪移符(定向·南离洲)。机会!他挤开人群,来到擂台边缘一处挂着染血骨牌的石洞前。一个独眼侏儒坐在高脚凳上,剔着黄牙,上下打量云黯那裹在狼妖皮甲下显得格外单薄的身躯,尤其在那半透明的左臂上多停留了一瞬。
“报名?规矩懂?”侏儒声音尖利,“签生死状,十块中品灵石报名费,连胜三场才有资格进‘血鼎’决赛!对手?抽签决定,生死各安天命!”
云黯沉默地抛出一个鼓囊囊的皮袋,里面是他在妖域黑市顺手“取”来的灵石。指尖划过冰冷的骨牌,签下化名——“影”。独眼侏儒掂量着灵石,咧嘴露出黄牙:“‘影’?名字够怪。小子,别第一轮就变成肉酱,老子可没功夫替你收尸!”
抽签的结果冰冷地呈现在骨牌上:第一轮,毒修“千足蜈”;第二轮,机关师“百巧”;第三轮,鬼道修士“阴童子”。决赛对手:体修“蛮王”拓跋山,御兽宗双子“青鸢”、“白鹄”。
“嘿!小子,你这运气,可以去撞城墙了!”侏儒幸灾乐祸。
云黯置若罔闻,目光扫过擂台下贵宾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