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狂吼如同在滚油里又泼进一瓢冷水,让原本就混乱的巷子更加沸腾。守卫和附近被惊动的打手们慌慌张张地跑回来,看着状若疯魔的黑鼠和他空空如也的陶瓮,脸色煞白。
“鼠爷!这…这……”
“废物!一群废物!连家都看不住!”黑鼠一脚踹翻一个守卫,气得浑身发抖。他血红的眼睛扫过狼藉的院子和敞开的石屋,猛地想起了什么,冲到院门口——门虚掩着!他记得自己明明让手下关好门的!
“是谁?!谁干的?!老子要把他碎尸万段!”他咆哮着,冲进石屋,疯狂地翻找,试图找到一点线索。
就在他踢开床下最后一个空酒坛,绝望地发现连一粒有价值的灰尘都没剩下时,他的目光猛地凝固在床边冰冷的地面上。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根羽毛。
一根通体漆黑的羽毛,如同最纯净的乌液凝结而成。在石屋的昏暗中,它本身并不显眼,却奇异地将周围微弱的光线都吸了进去,边缘带着一种近乎锋利的质感。最令人心悸的是,羽毛的根部,沾染着一小点凝固的、暗沉如血的墨迹。那墨迹并非单纯的黑色,细看之下,似乎有极细微的、难以辨识的符文在墨色深处缓缓流转,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妖异和冰冷。
黑鼠颤抖着手,捡起那根羽毛。冰冷、光滑、带着一种死亡的质感。那点暗沉的血墨,仿佛带着某种诅咒,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夜…夜枭?”一个打手看着那根羽毛,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喃喃出声。底层散修间流传的、关于某些神秘盗贼的模糊传说瞬间浮上心头——神出鬼没,只留下象征死亡的黑色羽毛。
这个名字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也钻进了黑鼠的心里。
“夜…枭…”黑鼠死死攥着那根冰冷的黑羽,指节捏得发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愤怒、恐惧、还有一丝被彻底愚弄的耻辱感在他胸腔里疯狂燃烧。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扫过门外依旧混乱的巷子,仿佛要穿透那重重黑暗,找出那个胆大包天的窃贼。
“查!给老子查!”他嘶哑的声音带着血腥气,在混乱的余音中回荡,“把这泥沼巷翻过来!把那个什么狗屁‘夜枭’…给老子揪出来!老子要亲手拔光他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