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壮汉看着地上喉骨碎裂、已然断气的同伙,又摸了摸自己脸上迅速肿胀发黑的伤口,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却不敢再追入那条未知的岔巷。他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招呼另一个吓呆的同伙,拖起地上的尸体,骂骂咧咧地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整个过程发生得快如电光石火,结束得更快。巷子里的其他行人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和呕吐物,便继续各自行路,连脚步都未曾停顿半分。只有雨水在冲刷着罪恶的痕迹。
云黯站在不远处一个倾倒的破木桶旁,将这一幕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斗篷阴影下,他的眼神冰冷而专注。那个年轻散修最后消失时,袖口不经意地翻起了一角——一个用墨线简单勾勒出的、形如鼠头、带着几分滑稽却又透着阴狠的标记,一闪而逝。
黑鼠的人?还是……故意栽赃?云黯默默记下这个标记和那年轻散修最后消失的岔巷方向。在这幽墟底层,毒蛇往往披着兔子的外皮。他继续前行,识宝之眼扫过街边鳞次栉比的破败店铺。
一家挂着“醉生梦死”破木牌的低矮酒馆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喧嚣和劣质酒气。门口,几个醉醺醺的汉子正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鲜血混着雨水在泥泞中飞溅,旁边围着一圈看热闹起哄的人,赌着谁先倒下。
稍远处,一个挂着“百草斋”幌子、门脸稍显干净的药铺前,却上演着另一幕。一个面色蜡黄、气息奄奄的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同样病恹恹、不住咳嗽的孩子,跪在湿冷的石板上,对着柜台后一个山羊胡、三角眼的老掌柜苦苦哀求:“张掌柜…张掌柜行行好…再赊一副‘清肺散’吧…孩子…孩子快不行了……”
那山羊胡掌柜眼皮耷拉着,慢条斯理地用一块油腻的抹布擦拭着柜台,声音冷漠得像冰:“赊账?上回的钱还没还清呢!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赊欠。要么拿灵石来,要么…”他三角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下巴朝街对面那家挂着“典”字招牌、门口站着两个凶悍打手的铺子努了努,“去那儿看看,有什么能当的?”
妇人绝望地看了看怀里气息微弱的孩子,又看看典当铺门口凶神恶煞的打手,嘴唇哆嗦着,眼泪混着雨水滚滚而下。
云黯的目光掠过妇人怀中孩子苍白的小脸和痛苦紧皱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