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接着是门闩被抽开的摩擦声。木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个披着外衣、头发蓬乱、面色蜡黄憔悴的妇人探出半个身子,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恐惧:“当…当家的…你回来了…”
“废话!”黑鼠粗暴地一把推开妇人,摇摇晃晃地挤进门内,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骂着,“磨磨蹭蹭…败家娘们…”门在他身后被那妇人哆哆嗦嗦地重新关上,插好门闩。
院子里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和黑鼠持续不断的咒骂,很快又归于沉寂,只剩下那盏破灯笼在风雨中孤独地摇晃。
云黯依旧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阴影里,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直到院子里彻底没了声息,又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确保里面的人已经沉沉睡去。
他缓缓地、无声地吐出一口在胸中积压了许久的浊气。冰冷的空气重新涌入肺腑,带来一丝锐利的清醒。
目标已归巢。
时机已至。
夜枭的第一次狩猎,将在暴雨停歇前最深沉的黑夜里展开。他微微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手指,冰冷的指尖划过袖口粗糙的布料。
那盏昏黄的灯笼,在黑沉沉的夜色里,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