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更狠。
---
十数日的跋涉,翻过险峻的雪峰,穿过瘴气弥漫的原始丛林,空气中的水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抽干,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越来越浓烈的、混合着硫磺与焦糊味道的燥热。
脚下的土地从深褐变为暗红,最终呈现出一种被烈火反复灼烧过的焦黑色。裸露的岩石狰狞扭曲,如同巨兽的骸骨。稀疏的草木早已绝迹,视野所及,只有一片死寂的、被高温炙烤得扭曲的空气,以及远方地平线上,那连绵不断、如同大地巨大伤疤般的——熔火裂谷。
巨大的裂口横亘在大地之上,深不见底。灼热的气浪从裂缝深处翻腾而上,将上方的空气扭曲成诡异的波纹。暗红色的光芒在深渊底部隐隐流动,那是奔涌不息的地火岩浆。沉闷的轰鸣声从地底深处传来,如同大地沉重的心跳,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感。刺鼻的硫磺味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火焰。
“到了。”厉刑终于停下脚步,站在裂谷边缘一处相对凸出的巨大焦黑岩石上。他俯视着下方翻滚的热浪和隐约可见的暗红岩浆流,声音被高温蒸腾得有些失真,却依旧冷硬。“赤炎果生于裂谷中段,靠近‘熔心湖’的赤焰崖壁上。此去凶险,你好自为之。”他侧过脸,眼角的余光冰冷地扫过云黯汗流浃背、狼狈不堪的脸,那眼神深处,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等待猎物踏入牢笼的漠然。
云黯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沾上的黑灰,探出头向下望去。深渊的罡风卷着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掀翻。下方的崖壁陡峭如刀削,布满了蜂窝般的孔洞和狰狞的裂缝,许多地方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在靠近下方一片较为开阔、岩浆汇聚成赤红色湖泊(熔心湖)的悬崖峭壁上,零星点缀着几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被热浪吞没的赤红色光芒——那便是赤炎果。
“谢…谢厉师叔指点。”云黯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深深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然。他解下背上的藤筐,只将柴刀紧紧绑在腰间,深深吸了一口灼烫的空气,那硫磺味呛得他一阵咳嗽。他环顾四周,寻找着可以下脚的地方。
厉刑不再言语,负手而立,如同一尊冰冷的黑色雕塑,目光投向裂谷深处,仿佛在欣赏风景,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