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分寸。\"苏婉儿摸出一枚羊脂玉牌,是前日陈希烈送的谢礼,\"他要的是名声,我便给他"忠君体国"的由头;他要的是权柄,我便说"前线离不开陈尚书的经验"。\"
王敬之走后,苏婉儿翻出陈希烈的官邸名录。
陈府的门房她上个月刚打过交道,那老头爱喝碧潭飘雪,她让苏氏商行特意备了两斤。
第二日卯时三刻,陈府的雕花门刚打开条缝,苏婉儿就递上茶匣:\"劳烦通传,苏某有《防御推演图》要献。\"
陈希烈正在后堂用早膳,听见通报时筷子差点掉进粥碗里。
这位五十岁的兵部尚书生得清瘦,眼尾的皱纹里还凝着晨露似的睡意:\"苏女史?
就是那个在博陵烧了史思明粮草的?\"
等苏婉儿被请进花厅时,他已换上官服,案上摆着刚摊开的《推演图》。
苏婉儿注意到他指尖沾着墨,显然是刚让人临摹过:\"陈尚书可知,史思明为何退得这么快?\"
陈希烈放下茶盏:\"自然是因为博陵城防坚固。\"
\"不。\"苏婉儿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潼关到陕州的防线,\"叛军千里奔袭,最怕的是被拖入消耗战。
若我们在潼关、陕州设下连环防线,叛军每前进一步都要损兵折将\"她抽出袖中另一卷图,\"这是我按《孙子兵法》推演的《以逸待劳策》,重点不在正面硬拼,而在"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陈希烈的手指慢慢抚过图上的红圈标记,呼吸渐渐重了:\"苏女史是说,把防线从正面铺开,变成口袋?\"
\"正是。\"苏婉儿盯着他眼底渐起的亮光,\"但有个前提——兵部必须保持对前线的直接指挥。
若杨相安插的人分走了权,这口袋还没扎紧,就先漏了底。\"
陈希烈的背突然绷直了。
他早听说杨国忠在陛下面前说他\"老迈昏聩\",此刻才真正品出其中寒意:\"苏女史提醒得是只是杨相那边\"
\"杨相要的是陛下的信任。\"苏婉儿将茶匣推过去,\"您只需在陛下面前多提"推演图是苏女史所献",他自然知道谁在为战局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