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踏碎长安的晨雾时,苏婉儿勒住缰绳。
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还凝着露水,街角卖胡饼的老妇掀开蒸笼,白雾裹着麦香漫过来——这是她记忆里最鲜活的长安,却比任何时候都危险。
玄甲卫小旗官指着前方红墙碧瓦的院落:\"司正大人,监察司衙门到了。\"
苏婉儿抬眼。
原金吾卫校场的演武台已被拆去,新砌的照壁上\"监察司\"三个镏金大字在晨光里刺目,可朱漆大门前却空无一人。
本该候在门廊下的属官们踪影全无,连门环上都落着薄灰,倒像是座被遗忘的空宅。
\"昨日工部来验收时还说\"小旗官的声音渐弱,他踢到脚边半块碎砖,砖下压着张皱巴巴的帖子,\"这是张尚书府的请帖?\"
苏婉儿弯腰拾起。
帖子边角染着茶渍,墨迹却新:\"监察司初立,张某备薄酒为苏司正接风——右仆射张垍。\"她捏着帖子的指尖微微发紧。
系统浮窗突然弹出【历史原线:监察司首任司正被旧臣架空,百日未得实权】,红底黑字刺得她眼眶发酸。
\"去尚食局取盏新茶。\"她将帖子递给随从,\"再让人把照壁擦干净。\"话音未落,门内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几个灰衣衙役扛着木箱跌跌撞撞跑出来,箱底漏出半卷文书,正是昨日她让人誊抄的《监察十策》。
\"你们搬的什么?\"小旗官喝问。
为首的衙役抹了把汗:\"张尚书说监察司文书归中书省统一保管,让我们\"
\"停下。\"苏婉儿上前一步,靴跟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衙役们浑身一震,木箱\"哐当\"落地。
她弯腰拾起漏出的文书,指腹抚过自己亲笔批注的\"风闻可奏\"四个字,\"谁许你们动的?\"
衙役们面面相觑。
最年轻的那个悄悄扯了扯同伴的衣角:\"张尚书说说女子掌监察,不过是陛下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苏婉儿笑了,可那笑比冬雪还冷。
她望着门楣上\"监察司\"的金漆,想起昨夜裴季安说的\"堤坝与运河\"——旧势力以为她是任人揉捏